象上能診得出來嗎?
能是能,但就算是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在懷胎初期,脈象一般不明顯,一直要到生產前,脈象才會變得明顯起來,普通的大夫很有可能診不出來。所以,不乏有產婦在發動時,才從穩婆口中知道懷了雙胎,本來,女子生產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雙生子遠比單胎更易難產,產婦因此身亡的機率也更高。
沈芷當年在大平寺忽然早產,等於是在鬼門關就裡走了一回。
沈千塵眼眶微酸,為自己的母親感到心痛,身形繃緊。
柳穩婆抬眼瞥了沈千塵一眼,就垂下了眼皮,心裡更害怕了,也更緊張了。
她顫顫巍巍地接著道:“第二個女嬰因為羊水窒息,全身青紫,命垂一線,因為住持大師懂岐黃之術,侯爺把兩個女嬰都抱去了住持大師那裡……可後來,只抱回了一個,就是大姑娘。其實侯爺也沒告訴奴婢,他把二姑娘抱去了哪裡。”
“……”沈千塵的右拳握得更緊了,眸色幽深如淵。
剛聽柳穩婆說她與楚千凰是雙生子時,她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卻又不太想相信。
沈千塵終究是活了兩世,也經歷過很多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凝神思考著。
柳穩婆用袖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硬著頭皮把最後一段話說完:“侯爺不讓奴婢告訴大夫人她其實生下了一對雙生子,讓奴婢把二姑娘的事徹底忘掉。事後,侯爺給了奴婢五百兩銀子當作封口費,等後來,奴婢回京城後的一年左右,奴婢這一家子就被侯爺放了奴籍。”
這件事實在是干係重大,當她去年被穆國公府找到時,她知道此事是死都不能說的,說了,不是功,只是罪,穆國公府勢大,自家就徹底完了,她還會得罪永定侯府。
但是,這一次被宸王府找到的時候,柳婆子就再也不敢存有任何僥倖心理了。
宸王府的人直接把她那個欠了不少賭債的長孫交給了賭坊的人,然後長孫就被賭坊的打手當場切下了一根手指。
長孫痛得暈厥了過去,拇指的切口血流不止……
這一幕,直到現在還深深地銘刻在柳穩婆心中。
那個時候,柳穩婆就意識到了,她不說也會完。等她到了京城,又被人送進了宮,她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了。
她如果還想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就只能實話實話。
她一條命不算什麼,怎麼也不能連累了全家。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當年,她被侯爺利誘犯下這等彌天大錯,就該知道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她已經平白多撿了這十四年。
柳穩婆渾身無力,差點沒爛成一灘泥,惶恐地咚咚磕頭道:“王妃饒命,奴婢是不得已的!奴婢都是聽從侯爺的吩咐。一切都是侯爺和姜姨娘所為!”
她的聲音顫抖不已,像是那風雨中被打落的殘葉似的。
“……”沈千塵的眼睫微微扇動了兩下,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寒鋒。
如果柳穩婆所言是真的,那麼自己先前所有想不通的線全都順了,連姜敏姍對待楚千凰那種怪異的態度也可以解釋了。
她有九成把握,她與楚千凰就是雙胞胎!
她們倆誰也不是姜敏姍的女兒……姜敏姍竟然惡毒至此!
姜敏姍到底有多恨沈芷,才會這樣嚴絲合縫地來布這樣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