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堂距此也就百來丈遠,夥計也已經聽聞了那邊街口的動靜,可當他看到楚千塵和抱著一個血人的莫沉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還是嚇了一跳。
他們後方還跟了一群跑來看熱鬧的路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醫館外。
楚千塵吩咐道:“勞煩給我準備一間安靜乾淨的房間。”
夥計唯唯應諾,趕緊進去稟了劉小大夫。
須臾,雲展被安置到了後堂。
在楚千塵的示意下,莫沉讓雲展靠在他膝頭,雙臂穩穩地託著他的上半身。
“你千萬不要挪動,更不要動他身上的針。”
楚千塵丟下這句話,就帶上劉小大夫和琥珀去做準備工作。
後堂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夥計打了一盆水過來,大著膽子跟莫沉搭話:“這位爺,可要小的幫您擦擦?”
莫沉的臉上、手上、衣袍上此刻都沾滿了雲展的血,形容可怖,讓他原本就冷寂的氣質多了幾分戾氣,就彷彿他是從屍堆血海里走出來的一般,常人不敢接近。
當他一個冷眼朝夥計看去時,夥計就後悔自己太多話了。
莫沉道:“不必。多謝。”
夥計忽然覺得他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又道:“這位爺,你就放心吧,姑娘的醫術就跟活菩薩似的,只要還有口氣,她就能把人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
莫沉沒說話,俯首去看他膝頭昏迷不醒的雲展,眸光閃爍。
雲展傷得很重,脖子左側的一根血脈被割破了,如果這一刀是他下的手,他會毫無疑問地告訴別人,這個人死定了!
絕不可能再活!
可是,方才那位蒙著面紗的姑娘竟然止住了他傷口的血……
夥計也看出莫沉沒信自己的話,就與他說起了楚千塵此前是怎麼把兩個垂死之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其中一例指的就是明西揚。
莫沉依舊沉默以對。
後堂中,氣氛沉寂壓抑。
而醫館外,圍觀的那些路人則是越來越激動,七嘴八舌地說著話:
“明大將軍的事,我也聽說過,那天我舅母孃家的弟弟的表姐也在,親眼看到原本吐血吐得快死了的明大將軍一碗湯藥喝下去,整個人就生龍活虎地跳了起來。”
“哎呀,聽說華佗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我看這位姑娘就是華佗再世!”
“話別說得那麼滿,我看那位姑娘最多才十三四歲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本事!”
“……”
說話間,一個粗獷的男音從後方響起:“讓開!全都讓開!”
一個留著短鬚、相貌英朗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來了,他帶來的兩個護衛粗魯地撥開了那些圍觀的路人,清出了一條道來。
“這位老爺,今日我們這裡忙……”夥計迎了上去,本想勸對方去別家醫館,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男子帶來的護衛給推開了。
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衝進了濟世堂的後堂,額頭大汗直冒,嘴裡喊道:“阿展!”聲音中掩不住的顫意。
他一眼就看到榻上滿身是血的雲展和莫沉,面色發白地盯著雲展脖子上那道足有一寸長的血口子。
這一看,忠勇伯的一顆心頓時落下了。
雲浩那混賬小子方才慌里慌張地回去找他,說他割斷了雲展的脖子,說雲展出了很多血,不知道還活不活得了,把他嚇得不輕。
可是,雲展脖子上的口子明明沒有流血,肯定就只是破了些皮。哪有云浩說得這麼嚴重啊。
這要真是割斷了脖子,雲展現在早沒命了。
忠勇伯越想越認定是雲浩太誇張了,不過雲展身上都是血,又昏迷著,說不定是有別的傷,可不能在這種小醫館裡亂治。
“莫沉,雲展既然無礙,本伯還是先帶他回去,再找個太醫來瞧瞧。”
忠勇伯想著雲展這一身針,送回府也不方便,又道:“這些針就先拔了吧!”
莫沉連忙喊道:“不可!”
莫沉現在正託著雲展的上半身,不敢亂動,只能空出一隻左手去擋忠勇伯,忠勇伯順勢推開了莫沉的左手,用另一隻手把雲展喉結附近人迎穴上的一根銀針拔了出來。
莫沉的臉色霎時沉了三分。
濟世堂的夥計這時也衝進來了,看到忠勇伯拔了雲展身上的銀針,彷彿見了鬼似的,“拔了!你竟然拔了姑娘的銀針!”
“姑娘說了,這銀針是止血用的,不能拔的……”夥計慌了,扯著嗓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