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語。
他嘆氣。“唉,我坦白跟你說吧,其實我剛剛什麼也沒看到。”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沒什麼可看性吧?”她總算不情願地開口,聲音沙啞。
他笑了,笑聲清朗,隨夜風遠揚。
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她一定是生氣了,讓個男人如此輕蔑,哪個女人都會生氣呵。黎明淳笑想,挑眉睨她,興致勃勃地期待她破口大罵。
但她還是沒有,眼睫顫著,慢慢揚起,濛濛的眸子泛紅,楚楚可憐地睇著他。
他一震,不祥的預感在全身每一個毛孔漫開。
她的眼,瑩瑩似要垂淚,該不會……要哭了吧?
老天!這可怎麼辦好?黎明淳低喘一聲,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要哭了呢,天啊,是他整她整過頭了嗎?他不是有意的啊!他只想逗逗她而已,從沒想過讓她哭,她若是真掉淚了,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啊!
“喂喂,藍藍,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我發誓我不會說出去,一輩子都不會,你別哭吧?沒什麼好哭的吧?千萬別哭啊!”
她睜大眼,定定地瞧著他,秀氣的鼻尖皺了皺,又皺了皺。
他驚恐地瞪著那顫動的鼻尖,不覺跟著那愈來愈激烈的節奏數拍子。
一、二、三、四……她要哭了,就要了——
櫻唇一張,他心臟揪扭。
“哈、哈、哈……哈啾!”好大好大的噴嚏,還不小心噴了黎明淳一臉唾星。
他愕然。
“哈啾!”又是一聲,這回稍稍文雅一些。
“哈啾!哈啾!哈啾!”她捧著紅通通的俏鼻,卻擋不住連續噴嚏。
原來,是打噴嚏啊。
黎明淳胸口一開,鬆了一口氣,但轉念一想,俊眉還是忍不住揪攏。
“你還好吧?藍藍,冷嗎?”
“我……嗯,感冒了。”她啞著嗓子。
“什麼?”
“好像還有點發燒。”
“什麼?!”黎明淳驚駭,頓時手忙腳亂。“你你你——怎麼不早說?還這樣站在外頭吹風?”糟糟糟。“來來來,到我家去。”他拉著她就要往隔壁走。
“不行啊!”她死站在原地不動。“你忘了我的浴巾夾住了嗎?”
“啊,對喔,你等等。”他隨口交代,以跑百米的速度越過籬笆,奔回自家屋裡,飛也似的取來一件深色浴袍。
“你……穿上這件吧。”將浴袍遞給她後,他立即紳士地轉過身。
汪藍接過浴袍,看著他氣喘吁吁的背影,好訝異。
他好像……很為她著急呢,跟之前氣定神閒調侃她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看來他不是個很壞心眼的男人嘛!
換上了浴袍,汪藍由著黎明淳牽她的手回他家。
將她安頓在沙發上後,他又捧來一床厚厚的毛毯,暖暖地裹住她全身。
“怎樣?還冷不冷?”他問。
她搖搖頭。
他搬出急救箱,取出耳溫槍替她量體溫。三十七度八,真的發燒了!
他皺眉。“你看過醫生了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下班時看過了。”
“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有點發燒,吃點藥,睡個覺就沒事了。”
“吃藥?”黎明淳一怔。“你的藥放在家裡吧?”這下糟了!“怎麼辦?是不是已經過了吃藥的時間了?還是我帶你去掛急診?”
“不用了,只是輕微發燒而已。”汪藍啼笑皆非地望他。“這種小病就去掛急診,值班醫生會瘋掉的。”
“那怎麼辦?”黎明淳惶惶然站起身。“還是我去藥房替你買藥?”他搔搔頭。“不過這麼晚了藥房大概都關了吧?對了,屈臣氏可能還開著……”他碎碎沈吟,穿著花襯衫的身子就像頭捉摸不定方向的花豹,來回踱步。
汪藍捧著暈沈的腦子,不可思議地看他。
“怎麼了?”察覺到她異樣的眼神,他俯身望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掩關懷的注視逼得她眼窩一熱。“不是——”
“還是想吃什麼?想喝什麼?你吃過晚餐了嗎?”
“吃過了。”
“對了,發燒的人一定很容易渴,我去倒杯水給你。”他起身倒來一杯溫熱的開水,遞給她。
她捧著馬克杯,一點一點慢慢喝,一雙迷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