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心上了樓,用眼一掃樓上的人,輕聲道:“咱們動身算晚的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與咱們同行?”
吳鶴逸道:“你難道不知道而今江湖上最出名的就是你們童門?人家特意等在這裡,當然是想見見你們。”
他們人多,只能分成兩拔落座,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風韻萬千地走過來,盈盈地道了個萬福,“各位公子想用點兒什麼?”目光在這些個風采各異的男子身上溜來溜去,一時間竟不知落在哪個人身上最養眼。
她雖然沒有一直盯著童自珍看,吳蘭心也不高興,把臉一沉,“你只管揀好的端上來就可以了。”
少婦的目光轉向她,眼底閃過一抹驚豔,卻被她冷眼一瞪,目光立刻縮了回去,躬身退下。
莊守樸走上樓,與少婦擦肩而過,向童天賜施禮,低聲道:“公子,樓下供應的茶水裡有毒。”
童天賜臉上平靜無波,“什麼毒?”
莊守樸遞過一方潤溼的手帕,“查不出來。”
童天賜接過手帕轉遞給童自珍,“咱們的人喝下毒茶的有幾個?”
莊守樸道:“五個,包括南海春明園的劉總管。”
童自珍用舌尖舔了舔手帕上沾的毒茶,“這種毒會令人腸胃痙攣抽搐,某些成份類似牽機,但這麼輕微的份量,就算喝下十大杯也死不了人。”
這時那少婦又來了,手捧茶壺,把眾人面前的茶杯一一斟滿,笑道:“飯菜馬上就來,各位請先用茶。”
吳蘭心、吳鶴逸、丁香和童自珍一齊端起茶杯,以茶沾唇,互相交換了個詫異疑惑的眼色。吳蘭心眼波一轉,放下茶杯,接過婦人手裡的茶壺道:“我們自己來,你不用侍候了。”
少婦笑道:“姑娘不用掂量了,這是普通的茶壺,不是鴛鴦壺。”
吳蘭心被她看穿意圖,臉色也不變,“這是廖煙媚開的小玩笑?還是下馬威?”
少婦道:“過得去是小玩笑,過不去就是下馬威了,我家小姐不屑見笨蛋。”
吳蘭心道:“你是廖煙媚的侍女?”
少婦斂衽重新施禮,“奴婢青衣,見過吳姑娘、丁香姑娘、吳鶴逸公子與諸位童公子。”
丁香和吳鶴逸心裡一凜,知道童門不稀奇,他們兩個在武林藉藉無名,廖煙媚竟也知道他們的姓名!
童天賜道:“我以為廖煙媚對群雄的考驗在斷鴻谷,沒想到在半路就開始了。”
青衣道:“武林中人何其多,斷鴻谷豈能都容下?況且那些不入流的小腳色又怎麼配到斷鴻谷去?”
童自珍道:“我們的茶裡為何沒下毒?”
青衣道:“童門七子是何等人物,這第一關一定攔不住你們,我何必枉做小人?只是沒想到公子們的屬下也非尋常之輩,竟這麼快就發現茶裡有問題了。”
吳蘭心道:“凡是被請上二樓的都是你認為能透過第一關的?”
青衣道:“樓下的人只要能識破茶水中有毒,也可以繼續前行。”
吳蘭心笑道:“你看人的眼光蠻準的,不愧是‘女閻羅’的侍女。”
青衣道:“青衣、紅袖、紫織、金縷,我還有三位妹妹守在前途,姑娘遇上她們時還請手下留情。”
吳蘭心一揚眉,“你為什麼認定我會下手無情?”
青衣定定地瞅著她,“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和我家小姐很象,我家小姐愛憎分明、一意孤行,從不輕饒錯待她的人。反己者,觸事皆成藥石;尤人者,動念即是干戈。”
童烈道:“那豈非與暴君差不多?”
吳蘭心卻聽得大為激賞,據青衣的描述,廖煙媚我行我素,其實是任性之極,而吳蘭心大加讚賞的卻也正是這種任性,因為她本身也是個極其任性的人,雖然近來被童自珍潛移默化,改正了很多,但骨子裡的本性是怎麼也改不過來的。
童自珍看一眼吳蘭心發光的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我的屬下識破茶中有毒,可以隨我們上路,但別人的屬下若喝了毒茶呢?”
青衣道:“所中之毒三日即清,在此休養三日後請君回頭。”
吳蘭心環顧樓上衣著光鮮的同路人們,“嗤”地一笑,“如果侍候的僕從們不在了,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大爺們豈非要自己照顧自己?往後路上可要有熱鬧瞧了。”
經過青衣這一關的打擊後,那些世家子弟、大俠豪雄們狂傲的態度收斂了許多,數天後到達第二個接待站時,許多人心裡仍然都有些惴惴不安。
第二個接待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