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間,曾有多少驚濤駭浪榮辱悲歡、多少生死纏綿恩仇愛戀!
伊楓萬萬也想不到自己隨手一抓竟抓到了一個如此重要的人質,哈哈一笑,“七公子,原來這位小公子是令郎啊,好極了!好極了!”
吳蘭心懶得理他,童自珍還沒說話,褐衣少婦已嗤笑出聲,“就憑你?你也能挾持得了阿蘭的兒子?”
她女兒也從她衣袖底下探出頭來,“惜之哥哥,你哭得那麼假,別裝了。”
童惜之立刻放下雙手,埋怨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玩兒的角色,你就不能讓我玩兒痛快嗎?”
伊楓這才知道這孩子竟一直在裝樣,厲喝道:“你敢耍我?”
童惜之對他呲牙一樂,“有本事你砍我呀?”
伊楓大怒之下就想給他點兒小傷,讓他嚐嚐苦頭,但忽然發覺自己的雙手又酸又軟,竟一點兒力氣也用不上,童惜之用兩根手指挾住鉤刃,輕輕地移開,而後大搖大擺走到父母身邊,伊楓的身子搖了兩搖,這才砰然倒地。
童惜之扯扯童自珍的衣角,“你是我爹爹嗎?”
回答他的是含淚帶笑的吳蘭心,“是,他是你爹爹。”
童惜之歡呼一聲,跳起來摟住父親的脖子,“爹爹,我對那個壞人下的迷香是用孃的‘風香散’和‘醉心粉’調配成的,是我自己調配的,很好用吧?”
童自珍看著用一臉期待誇獎的表情望著自己的孩子,含笑抱起他,眼睛裡卻閃出淚花。
褐衣少婦斜睨一眼她們原本背靠的大樹,“戲已演完,樹上的君子是否可以下來了?”
童自珍訝然地看她一眼,“能看出有人以一片樹葉擊中伊楓的手腕不難,但能分辯出樹葉的來路卻不容易,夫人的武功眼力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能與阿蘭為友,必非常之人。”
褐衣少婦淡然一笑,“山野村婦,不足掛齒,倒是樹上這位仁兄很沉得住氣,到現在也不肯下來。”
濃密的枝葉間響起一聲嘆息,“我只是有些觸景傷情,怕見故人罷了。”
話一入耳,吳蘭心覺得耳熟,褐衣少婦神色大變,童自珍驚喜交加,“五哥!”
一個紫袍亂髮的人從樹上跳下,吳蘭心吃驚地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人就是一向注重儀表的童烈。他那一身紫袍雖然還算乾淨,但已經十分破舊,滿頭亂髮未梳,覆在面上,簡直比當年的童憂還要潦倒邋遢。
這十年中童自珍和童烈也見過幾面,已經見怪不怪,“五哥,你怎麼也正好在這兒?”
童烈的聲音平平淡淡,“我流浪到鄂托克旗,剛好遇上金龍門的這些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既然事關童門,就跟了下來。”
吳蘭心看著他,喃喃道:“十年光陰,變化可真不小啊。”
童自珍道:“別人還都是老樣子,只有五哥變得最多。”
吳蘭心展顏笑道:“我比較喜歡他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比以前成熟穩重多了。”
童烈舉手將亂髮攏起,在腦後紮起來,露出英俊的面龐,飛揚的墨黑劍眉、耀眼的燦爛雙眸,本來對這個童門五郎有點兒失望的人眼前都驀然一亮。童烈對童自珍和吳蘭心鄭重地拱手道賀:“恭喜。”
童自珍雖然心中興奮已極,但卻不敢太過表露讓五哥難過,勉強一笑道:“希望你也早日找到五嫂。”
吳蘭心眼珠一轉,“哪個五嫂?是不是紀霞……”
童自珍還未答話,褐衣少婦已經搶先說:“阿蘭,你和七公子十年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這裡的人和事也需要處理,我想回家,你隨七公子去吧。”也不等吳蘭心回答,牽起女兒就走。
童烈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好象在哪兒見過。天色已暗,天邊原本絢爛鮮豔的彩霞逐漸加深了顏色,深沉、濃豔、神秘——就好象這個少婦的背影……他一個箭步竄過去攔住她,“等等!”
褐衣少婦身子一僵,“有何貴幹?”
童烈盯著她,自己也說不上剛才怎麼會有攔下她的衝動,訕訕地垂下視線,正對上小女孩兒靈活的目光。他覺得這女孩兒的五官也有點兒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不自禁地蹲下身,平視小女孩兒伶俐的眼睛,“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褐衣少婦搶著道:“小野孩子哪有什麼名字!”
她說得又快又急,聲音又大,但童烈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小女孩兒的回答:“我叫紀夢懷,九歲了。”
童烈全身一震,她姓紀?九歲了?紀夢懷轉動著大眼睛又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