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渾濁的老眼，彷彿失去了光華，就這麼隱匿於世間。

小五渾身微微一震，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手，以及手中的劍。他不明白，為什麼看著那雙渾濁的雙眼，他心中竟是生不出半分殺意！

小五微微吸了一口氣，踩著早已枯死的落葉，一步一步走到了掃地老翁的面前。他這才發現，在離掃地老翁不遠的身後的那棵樹上，樹藤層層環繞，竟是纏住了一個小小的銅鐘！

說是銅鐘，連小五也感覺有些誇大了。那銅鐘不過巴掌大，銅鐘的底部被樹藤緊緊纏繞著，帶著某種腐敗蒼涼的氣息。若說是銅鈴，或許還貼切一些。

這是整個紫竹林中唯一的一棵非竹子的樹，小五不自覺地看了那棵樹一眼，心中泛起了淡淡的疑惑。

驀地，小五想起了剛才的事，臉色微微一變：“剛才那鐘聲，你是敲的？”

“沒錯，正是老朽。呵呵……”掃地老翁呵呵一笑，他看似佝僂，但行動卻絲毫不慢。只見他往前走了兩步，把手中的破爛掃子倚在那棵樹上。

“為什麼？”小五臉色微冷，寒聲問道。

“為了阻止你的殺戮。”老者臉上的笑容不減，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小五心中逐漸變濃的殺意一般。他淡淡一笑，那灰色的長袖一揮，赫然，地上竟是無端端多了兩張古樸的藤椅，縱然是以小五的眼力，竟然也沒有發現這兩張藤椅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年輕人，切忌太過沖動。道者，一切皆有因果。想知道的話，就坐下來慢慢聽老朽說吧。”老者示意小五坐下，也不管小五的臉色變得如何，已經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哼，所謂因果迴圈，那是你們修道者的說法，與我無關。”小五冷哼一聲，但還是鬼使神差一般坐在了藤椅上。

“道與道，道非道。天地之間，本就是因果迴圈。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此處，這是因，你如今來到了我的面前，這是果。你殺戮，這是因。讓紫霄宮上下恨你入骨，這是果。這些因果迴圈，本就與道和武無關。你又何必拘泥於道武之別？”

小五瞳孔微微一縮：“你想為他們報仇？”

“報仇？”掃地老翁搖頭一笑：“你錯了。你今日的殺戮，定是有人種下了因，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果。但你不要忘記，你今日的殺戮，同時也為你種下了因，或許有朝一日，你要親自承受你今日種下的苦果。”

“哈哈哈！苦果！苦果！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心中的痛！你也不明白她的痛！為了救她，我就算是屠盡蒼生又如何！”小五仰天狂笑，笑聲響徹蒼穹，震得整個紫竹林簌簌作響。

小五大笑，勢如瘋狂。沒有人明白他心中的痛，或許連小五自己也不清楚。每每想起馨兒，心中那隱隱泛起的痛，那隱隱充斥在腦中的悔恨，與遺憾，究竟是什麼。

他忘了……

他忘了一段無比重要的記憶……一段讓他痛徹心扉的記憶……

掃地老翁淡淡一嘆：“罷了。你本應應劫而生，但奈何心中卻是充滿了殺戮。這究竟是福是禍……老朽也說不清了。只望那一天來臨之際，你能夠……唉……”

“你究竟想說什麼？”

掃地老翁淡淡地搖搖頭，渾濁的雙眼中彷彿瀰漫著某種莫名的滄桑：“你如果真的想去天外天的話，老朽就告訴你吧。”

小五聞言渾身一震，眼底掠過一抹喜色。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最終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小五極力壓抑住心中的狂喜，點點頭。

掃地老翁淡淡一嘆，右手往小五的身後指了一個方向，道：“你沿著這個方向一直飛，便會看見一座山，山分雙峰，如兩指齊並，直指南天。你見到了自然會認得了。”

小五眉頭微微一蹙：“天外天就在那座山上？”小五心中疑惑，似乎不太可能。

掃地老翁指示完方向，他右掌一翻，一張小小的黃色紙符捏在掌中，他把那張紙符遞給了小五，道：“那座山的雙峰之間，有一個荒廢多年的陣法，你只需站在陣法之上，然後捏碎紙符，陣法自然會把你送去天外天！”

小五心中狂喜，天外天！

終於得到了去天外天的方法！

他並沒有懷疑老者的話，因為，他覺得，眼前的掃地老翁絕不會騙他。

“多謝！日後若有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小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罷，一刻也不再停留，身形暴起，往掃地老翁口中所指的那座山飛去。

第四百二十章　啟動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