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頭說“這顆桃樹爺爺是咱家的守護神,砍不得。只是你們太淘氣,桃樹爺爺生氣了。”
直到有一天,我從桃樹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母親氣壞了,拿起斧子就要砍。外婆大喝一聲“放下!”只見外婆走到桃樹前,示意眾人退後。緩緩的彎下身子,依靠著桃樹。對著上面的一個窟窿,說了些什麼,好像對著小孩子耳語一般,表情溫柔慈祥。外婆又起身摸了摸桃樹,便回屋了。
腿好以後,我去了父親那裡上學,假期時偶爾會回去探望外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不再去爬樹,對那棵桃樹也沒那麼在意了。突然有一天,感覺宅子少了什麼。原來是門口的那顆礙事的桃樹不見了。更應該說它“走”遠了。自己長了腳一樣,移動到了宅子的不遠處,還是正對著宅門,還是那麼光禿禿的。這時再看著老桃樹,不禁覺得有些蒼涼。當時誰也沒有聽見外婆對它說了什麼,自然更沒人知道它是怎麼“走”過去的了。
不遠處隱約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是那麼光禿禿的站在那裡。
第三章
從宅子裡走出一個人影。是馮管家,還戴著那雙令我討厭的桃花紋白色手套。馮管家見我從車中出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得知少爺今天回來,看時間差不多了,特地出來迎接。少爺真是長大了。。。”我一把將鑰匙塞到他手裡“我媽呢?”馮管家也很識相,“夫人正在二樓等您呢。”
老宅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客廳的擺設都沒有變化,只是在一張靠牆角的桌子上多了張外婆的照片。外婆年輕時的照片,笑容很美。
推開臥室的房門,發現母親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我不忍心叫醒母親,給母親披了件外衣。雖然是夏天,老宅裡還是多了幾分陰涼。母親身旁放著一本開啟的相簿,都是家庭的老照片。我收起相簿,靜靜的退出了房間。
“回來了。”突然我被人猛拍了一下。一回頭,原來是表哥文斌。梁文斌,舅舅的小兒子。
“嗯。。。剛到家,舅舅和文博可好。”
“挺好的。”文斌甩下一句便離開了。他不停的抓撓後腦勺,身體還會不時的抽動一下。文斌從小身體就不好,而且性格十分內向,不愛講話。回到客廳,舅舅和文博正坐在沙發上說著什麼。
“鳴鳴,回來啦。看到媽媽沒,她可想你了。”梁建國,母親的哥哥。一旁的文博也向我打了招呼。梁文博,舅舅的大兒子。舅舅和文博一直詢問著我的近況,對於外婆的事隻字未提。但悲傷的氣氛揮散不去的籠罩著。
“外婆,外婆怎麼突然就去世了呢?”我還是問了出來。在一段沉默後,舅舅開口了。
“她的身體狀況過好年就越來越差,有時好幾天都不能下地活動。幾次我們想要送醫院,都被拒絕了。每天自言自語的說著些什麼,把自己關在屋裡,說是研究藥物。她就是這麼固執,走前還一直說著沒能見到鳴鳴最後一面。”舅舅推了推眼鏡,望向窗外。
“那為什麼不通知我?”
“她不讓。她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我還想再問些什麼,旁邊的文博扯了下我的袖子。看著文博紅紅的雙眼,我也鼻子一酸。悔恨,在心中鼓動著。沒能見到外婆最後一面,想著我咬緊了嘴唇。那個從小帶著我玩,給我講故事的人,就這麼走了。
“我出去走走。”
“別走遠了,晚上林子裡怪黑的。”舅舅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笑了笑,便起身去了後院。
後院裡擺放著外婆生前喜歡的各種花卉。上面長滿了雜草,看上去很久沒人打理了。望著天邊的夕陽,想起了那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腦海中又浮現起了過去的種種。突然“啪嗒,啪嗒”的聲音傳來,我猛的一回頭,嚇了一跳。
一隻非常大的烏鴉停在牆頭。大的有些出奇,看上去至少是普通烏鴉的兩三倍,羽翼烏黑明亮,像打了一層蠟油一樣。它嘴上叼著什麼東西,一晃一晃的。走近一看,是一顆眼球。還連著些血肉神經,掛在它尖尖的嘴裡。
第四章
我撿起一塊石子朝烏鴉砸去。烏鴉很輕鬆的躲開了石子,撲騰了兩下翅膀,猛地向我飛來。我下意識的蹲了下來躲避烏鴉的攻擊。“啪”的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我的頭上,是那顆眼球。我急忙用手掃去,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又噁心又害怕。再抬頭,烏鴉已經飛走了。
那顆眼球還充滿血絲,瞳孔很大。但我敢肯定,那是人類的眼球。像是被人強行拽出來的一樣。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