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臉色好白呢。”章嫻如低聲問道:“娘,咱們跟趙大人素來不相識,怎麼突然上咱們家來了?”
“我要是知道,早說了。”章五娘心頭隱約不安。這樣的不安已經持續好幾日了,尤其每每見了槐安……
又是那一雙眼睛惹得她心神不寧嗎?若不是為了寶庫的鑰匙,早將她殺之滅口,又豈會留她一條賤命至今?
“章夫人不必多禮,快請起。”趙大人年約五十開外,笑臉彌勒。“本官遠從北京而來,是專程為章夫人的義行而來。”
“我……”章五孃的不安擴大,就如同害死槐安她娘,也是她親姐的那一夜。“趙大人請上座。”
“章夫人,你的義行已傳遍朝廷,本官可真要恭賀你。”
“義行?妾身何德何能,何來義行之說?”
他的身後跟了幾位僕人及一名須靠柺杖行走的男子。
“章夫人謙虛了,幾十萬兩的黃金可不是說拿出來就拿得出來的……”
“趙大人。”他身旁跛腳的男子輕輕提醒。
趙大人朝他笑了笑,說道:“本官差點忘了重要事。章夫人府中千金都在這兒?”
“是,都在這兒。”
“那,誰是章槐安?”
章五孃的心忽然成了石頭,沉下無底深淵。“她……她身子不舒服,在後頭休養呢。”果然與槐安有關。
她怕槐安,不止因為那一雙眼睛,還有槐安承襲她孃的聰明才智。今天趙大人會來必定與槐安有關,但她整天都關在房裡,如何能與外界聯絡?
“章槐安不舒服啊……”趙大人看了男子一眼,露出彌勒笑容:“可我有要事得說,能否請她出來呢?”
章五娘抿了抿唇。“當然。”向角落一名年輕家丁使了使眼色,那家丁迅速離開了。
“章夫人您的義行,朝廷皆知,皇上也十分讚揚的下了聖旨,本官除了特來恭喜外,還來報你好訊息。”
章五孃的額在冒汗了。
“趙大人……妾身究竟做了什麼義行,讓皇上下旨?”
“哦?我還沒說嗎?聶賢弟,你不告訴我,那龐大的財寶全是由章夫人與章家小姐所捐獻?”
“正是。”那跛腳的男子揚眉傲笑:“那鑰匙確由章夫人託我轉交給趙大人的。”
“鑰匙?”章五娘失聲道。
趙大人笑眯眯的,未察覺她的失態。“傳聞聶、章兩家並稱南京首富,章老爺去世後,留下的雖是女流之輩,卻也不遜上陣殺敵的男兒漢。你將章老爺的寶庫捐獻給朝廷,皇上龍心大悅,念你將入佛門長伴青燈,特賜你法號彗空,賜庵一座。待會公公就會領聖旨來到。章夫人,你可不能像現下一樣慘白著臉,那會讓公公跟皇上不高興的。”
“入佛門……賜法號……”章五娘腿一軟,跪在地上。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章嫻如害怕得撲到章五娘身邊問道。在一剎那之間,金銀財寶化為烏有,連孃親也得遁入空門。是在作夢嗎。等夢醒了,她會笑,笑自己的蠢夢。
“我要是知道怎麼回事就好……我……”身後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緩慢地轉身,瞧見槐安靜靜地站在那兒,派去找她的家丁是她的姘頭,如今躺在地上,槐安的身後站的是另一名家丁,是曾經填湖的家丁之一。
從方才就心神不寧,使眼神要他痛下殺手,他也失敗了嗎?
“是你搞的鬼?是你!我就知道不能留你!”章五娘爬起,伸出利爪撲向她。
璇璣沒料到,急急退了幾步,她身後的那名老實貌的家丁義勇地擋在她面前,利爪抓上他的臉、他的胸,他慘叫一聲,連忙推開她,自己也跌了大跤。
“元總管!”璇璣低叫。
“我好慘……”元夕生髮抖地摸著幾乎翻出肉的抓痕。他要不是為了在三少爺面前搶功勞,就不會要朝生把機會讓給他。
好痛!早說秦璇璣是危險的,從他第一眼就看出她危險的本質,只是沒想到自已被她的危險所害。好痛!尤其一想到以後極有可能得尊稱她一聲“三夫人”,他的臉更痛了!痛啊,以往他對秦璇璣不壞,但還不夠好,指使她做這兒做那兒的,三少爺不知道會不會責怪他?痛痛痛啊!
“你好歹毒!章槐安!我早該知道不能留下你!”眼裡的槐安與她的親姐影像重疊了。她與她的親姐共侍一夫,親姐因看不過去她偷漢子,想暗示章老頭,她才推她落湖的。
她早就懷疑槐安在旁窺伺了一切。她的眼睛太像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