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的好,我不需要朋友。”女子優雅的矮身,抱起地上的琴。
墨黑的琴,如最濃重的夜色,像是一個深淵,張開雙臂去吸引站在崖上的人。美麗的墨黑色,也是令人心生寒意的墨黑色。
銀白色的琴絃上流光環繞,女子輕輕撥了撥,宮調沉穩。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什麼東西在吶喊。好可怕的寒意。只是看一眼,我就已經難受的偏過了頭。
天地不仁,其實根本無所謂仁或不仁,因為這個天永遠都只是冷眼旁觀,看著人世間的人如螻蟻一般苟延殘喘。他絕對不會對你伸出手,因為他要親眼看著你自己在苦海中掙扎,直到你露出你的頭抑或是永遠沉下去。
“落存,你可知道我們一直在等你……沐心和溪汋……已經不再是我們當初認識的沐心和溪汋了。”
落存?我的心裡一陣鈍痛,那是一個和悲哀痛苦捆綁住的名字。
“他們的事情,和我無關!”女子優雅的轉身,丟下的話卻讓那男子怔忡。
“落存,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變成這樣,我不信!”
“隨便你。”女子的身影漸漸遠去,我看著那男子臉上悲痛的表情,心裡一陣痛楚。
“你還是先下山吧。”一個白袍身影緩緩走來。
“這麼多年來,她天天都是如此嗎?”
“是。”
“濯憂,以你所見,她什麼時候才會變回我們認識的那個落存?她還需要多久時間來療傷?”
“這個很難說,或者一輩子都會如此,因為她已經摒棄了她所有軟弱的靈魂。”
軟弱的靈魂,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何會遊離在此處,因為我是被我自己所拋棄的靈魂……
“啊,今天的天氣很好啊,對不對,你看看,這崑崙山多鍾靈毓秀啊,你看看這裡的鳥,好像都比其他地方的鳥更輕盈,羽毛也更亮對不對?”男子笑著指著飛過的一群鳥。可是身邊那穿白袍的濯憂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直那樣微垂著頭看著前方的地面。
“我說濯憂,你怎麼還和以前一樣啊?這崑崙山越來越冷了你沒感覺到嗎?一個落存不夠,再加上你這麼一座萬年冰山,難怪這麼多年了,落存只變得越來越冷。現在我總算知道了,這原因就在你的身上!哼,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讓滌愁守在落存身邊!”
“伊公子,天色不早,你還是早些下山吧,如果被落存知道你又企圖賴在山上想要磨得她不得安寧,恐怕下一次你連這崑崙山都上不來了。”濯憂的臉上一絲波瀾都沒,那一絲不苟的模樣好像是在宣讀一段與任何人都無關的紙上的文字。
“你!哼!”伊風氣憤的轉身而去,在走到崑崙腳下的時候,他又憤憤回頭,這一次又失敗了,每一次見她,落存都比前一次所看到的更冷漠一分,明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也不該放棄,可就是沒辦法面對變成那樣的女子。
“濯憂,你給我記著!現在我是不得不顧全大局,但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讓你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木頭臉改變不可!”
我靜靜目送著伊風的離去。
那些曾經的名字都變得陌生而遙遠,我很多次都想伸出手去觸碰他離去的背影,可每一次都頹然放棄。
轉身,我飄回到落存的房間。
落存,明明眼前那個冷漠的女子是我,卻又並不是我……很奇怪的感覺,我是她僅存的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抹留戀,我是她最後殘存的理智下放過的一縷幽魂……
我無力反抗,而且我知道,她希望我守著她。
今天的她很沉默,或許是因為伊風來過的關係。溪汋和沐心……其實早就猜到會有今日的結局不是嗎?
每一個人,都用他們自己獨有的方式來殘酷的報復著自己。落存是這樣,溪汋也是這樣……
輕輕撥動琴絃,絃音有所感,頓時散發出燦爛的光輝。
“即使有靈又如何?難保他日不會成為第二個掩魄龍淵,你說是不是?”
我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不然我想我會出聲安慰她。
一個人,如果就連殘破的靈魂都放棄,那有多麼可悲?
“或許,我是該下山了吧……再一次……踏入那萬丈紅塵……”
我飄出屋外,看著天邊的殘陽如血。崑崙山上的日出日落,月升星滅,這一切的一切都早就已經熟悉得不可能再一次遺忘。不是不痛的,即使我如今這個模樣,我還是無法忘記曾經所發生過的一切。
我知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