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昭姬現在太年幼了……”衛父揉了揉額頭,揮手應了一聲,疲憊的回道。
確實累了,年不過四十,兩鬢卻顯霜白,為了一脈人丁稀薄,為了衛寧早亡之象,為了衛家殫精竭慮,內外相熬,整日提防著明槍暗箭,確實太疲憊了……
衛寧走出密室,回頭看了一眼,那閉目修養的老父,心裡還是微微一嘆。
“蔡文,昭姬……衛仲道……呵!其實,我能討到蔡>;|心滿意足了,唉……”衛寧搖了搖頭,又晃悠著向自己房門而去。
“卻不知緑萼如今如何了?前日董傑還說,病情快要痊癒……”想起蔡
柳媛,衛寧忽而又想起了緑萼,那個一直默默陪伴他丫頭。
自然衛寧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撫到身上那件白氅上,心裡越發有些苦悶。
抖了抖袖口,衛寧便示意守護在外,斜倚著牆垣地典韋跟上,卻不想他沒有半點聲音。
典韋如今正是衛寧的貼身保鏢,哪怕是衛寧睡覺,也要他守護在外,衛府上下。乃至於整個河東,都知道衛寧身邊多了那麼一個醜漢,偏偏凶神惡煞,與他形影不離。
不理會旁人唧唧歪歪,現在的衛寧倒覺得吃飯蠻香,睡覺蠻甜,典韋這個三過第一流保鏢在身邊,不提他忠心耿耿。兇猛過人。便是精力旺盛。不離不棄,這日子果然就覺得安全得多啊。
壯碩地身體站得筆直,雙目毫不斜視,正對前方,說不清的威武不凡,但看那姿勢半天沒有改變,衛寧眼角不禁拉起幾條黑線。
“起來了!居然明目張膽的在我面前偷睡?找打!”剛才還在讚賞典韋護主謹慎。現在卻看見這傢伙居然站著打起瞌睡,衛寧當即一腳踹到他的小腿上。
宛如石雕的身子驀然一動,典韋揮起大手向嘴角拂去,好似茫然道,“開飯了?”
衛寧氣急,又踹了他一腳,厲聲吼叫道,“叫你護衛我安全。居然當著我地面偷睡?哼!今晚斷你糧食!”
“啊?!”說道晚飯。典韋本來茫然地眼睛霎時變得一片雪亮,驚叫一聲,看了衛寧一眼。臉色也大為苦悶……
“走了!”瞪了典韋一眼,衛寧自顧自的向緑萼房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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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靈帝中平元年,羌大亂,韓遂,邊章,北宮伯玉殺金城太守陳懿,舉兵十萬,連破六郡,入寇三輔。郡國連連敗退,後朝廷震怒,重拜薰卓為中郎將,領軍平叛。
美陽一戰,數萬羌騎兵不適寒冬,被董卓借天候一舉擊敗。後因孤軍深入,大軍攻擊無力,糧草匱乏,反被韓遂打退。
局勢膠著,張讓進言,欲讓虎賁校尉,執金吾楊奉,領軍助董卓破敵。然,河東急告,有黃巾餘孽逃竄太行山一帶,聚眾數萬,自號“白波”,以李樂,韓暹,楊鳳,胡才等人為首,兵指河東,意欲南渡入寇洛陽!
朝廷驚恐,靈帝大怒,當即拜楊奉為虎賁中郎將,領河東太守,率軍平賊!
中年元年地三月,卻終於結束了衛寧悠閒散漫地日子。也終於等到了他需要等來地人。
安邑城外,官道上,早被安邑守軍清開一條道路,眾地方官員簇擁一團翹首以盼,向著南去大道盡頭焦急眺望。
路旁卻也有一堆人馬,卻與那些安邑官員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上百衛氏家兵一陣列開,人人衣甲,兵器精良,虎背熊腰,氣勢不凡。佇列之前,一張案几,一副小椅,衛寧坐在自己命人打造的椅子上,悠閒的捧著竹簡閱讀,時不時從案几上拾起緑萼泡好的清茶輕輕品茗。彷彿這便是一場普通的野外踏青。
如今初春,冰雪也未見消融,但衛三卻滿頭大汗,牽著驌驦,苦笑無奈的看著人馬之前地衛寧。
楊奉上任河東太守,衛三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衛寧還這般悠閒,好歹當初也是他定的跑路主意,這樣無疑直接拂了楊奉顏面,現在還這般散漫,倘若楊奉是個氣量狹小之輩,那可如何是好……
遠處漸起飛揚,淡薄的灰塵緩緩瀰漫而起,伴隨著由遠及近的馬蹄之聲,衛寧眼角瞥過,卻也可見案几上那清茶也微微起漾,這才緩緩合上書簡,抖了抖衣袍,站起身來,與眾官一起待著遠處人馬到來。
不論是安邑守軍,還是衛寧私兵,都嚴陣以待,生怕有百姓衝撞過來。
放眼處,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一杆大旗,衛寧神色微微有些恍惚,當初也正是這個大旗改變了他的人生,使得自己終究趟進了這條身不由己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