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心中一驚,臉色驟轉起伏不定,沉吟片刻,這才陰沉著臉低聲道,“此事不易宣揚,只道將軍無性命之憂既可!你……先生,盡力而為吧!”
“是……!”董平埋了埋頭也很是煩惱的小聲答道。
小院中早被董平吩咐,不得有閒雜人等喧囂吵鬧,除去一干鐵甲精兵拱衛,便無其餘閒人。
衛寧與董平出得小院處,卻見外面熙熙攘攘早站滿了一堆文臣武將,臉上或多或少都帶有不少焦慮。
這其中或有真心實地為楊奉的性命擔憂的,也或有對幷州未來局勢的焦愁,但更多的,卻是因為楊奉性命之憂而涉及到自身權利地位的煩惱。
察覺到一絲或多或少帶著愧疚不甘自責等色彩的目光,衛寧循著望去。卻是陳宮落寞的站在一角。
大略雖是衛寧與他共同定下,但雍州戰事卻是他一手為楊奉籌備謀劃,楊奉如今重傷敗歸。陳宮必然是難逃干係。
此時此刻從大小諸官有意無意的將他隔離開去,便可見他不得眾人待見了。一臉的蕭條,卻也不知道多久未整理過儀容了。
衛寧才出小院,一干文吏武將蜂擁上前,試探訊息,衛寧不勝其煩,等一彪五大三粗地鐵甲軍漢將眾人隔開,衛寧這才環顧眾人道,“將軍暫無性命之憂!眾位大人。還是各歸己位,各行己職,不可怠慢誤事才對!”
眾人見衛寧語氣決絕,心知此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衛寧卻又道。“如今將軍身體需清淨修養,若有人膽敢近前騷擾,以軍法處之!散了!”
一干人等心中駭然,本有人還欲再問者也懾於衛寧一身煞氣驚若寒蟬。
等到一票軍漢將郡守府這別處小院圍得水洩不通,眾官這才不情不願的離去。楊奉重傷必然是難以瞞過這些整日裡削尖了腦袋觀望局勢的傢伙,衛寧雖不願意透露如今行事,但也可猜到未來數個月定然會有一場變動,其中衛寧這個楊奉帳下第一人地在其中但當的角色便是所有人最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
衛寧苦笑的搖了搖頭。心想今晚上必定又有不少麻煩,回頭看時陳宮依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上前道,“公臺可移架與我上車一敘否?”
陳宮是初入楊奉帳下。沒有自己的人脈,沒有自己的威信,甚至連才學也不曾昭顯,雍州一戰,本該是他豎立起自己地位的最好時機。可卻偏偏導致如此慘重的下場。反而加劇了同僚對他地輕視。這無疑對雄心勃勃的他,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陳宮抬頭看了看衛寧。微微點了點頭。
上了衛府那華麗的車架,一路搖搖晃晃,衛寧默然半晌,這才開口,“雍州一戰,乃寧與公臺共同謀劃,此事非你之過……將軍也未曾怪罪與你……”
陳宮眼中或多或少閃出一絲光芒,衛寧又道,“如今將軍重傷,難行政事軍務……實不相瞞,適才將軍喚我前去,便是商議日後之事。公臺必當大任……”
陳宮默然,心裡卻終於鬆了一口氣。為人謀,卻恐人厭而棄之,是每個謀士最擔憂的問題。
但他卻不知道,衛寧同樣心頭也在苦笑,“衛家畢竟還是太過招搖了啊……沒想到,這個時候,楊奉卻想明白了,扶持陳宮來分擔我地權利?”
楊奉所言,讓其子拜衛寧為師,不過七歲孩童能學得來些什麼,不過也只是走個過場,牽上一條線而已。很顯然,在這個時候,楊奉隱約也有些擔憂自己身體不支了。而同時,調令衛寧北上接替晉陽太守,又以陳宮坐鎮河東,不過也是掣肘他衛寧而已。
雖然又分左右軍師兩職,以衛寧為右軍師,陳宮為左軍師。秦漢三國文官體系與春秋戰國不同,文官以右為尊,武官以左為尊,衛寧在地位與權利上依舊要高出陳宮不少,卻也是理所當然。
最後作為楊奉鐵桿心腹的徐晃,親自提調幷州五萬大軍駐防上黨,也隱隱有掣肘之意。
一個人,每每到了危機生命的時候,腦袋卻會格外的清澈透亮。如今的衛寧顯然,也讓楊奉有了一些危機的意識。
這樣的佈置要放到暗處來說,其實對於衛寧根本也沒多少意義。幷州三大猛將,黃忠,徐晃,典韋,衛寧對黃忠有活子之恩和提攜之恩,不提黃忠忠義,但至少也不會為難他,而典韋更是他的鐵桿心腹,他積蓄六年衛家隱藏在暗處地兵馬也是不少,倘若河東有變,也必定可以護住家小逃走。
而以楊奉如今的身體狀況,衛寧不過耍些手段,便可以輕易的架空陳宮的權利。
不過他並不想這樣去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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