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跨坐在馬背之上,胸口連連急喘咳嗽,一直不曾平息。
“兄長必然是為小弟如此狠辣而不滿……可如今,兄長舉步維艱,能將鮮卑蠻子順勢引入,聚於汾河而殲,不僅可一除兄長一直所憂,更可趁勢南下控制晉陽。西可以回援河東之姿使董卓不甘輕舉妄動,同時,也可讓楊奉有所忌憚。而同時,晉陽雖不及河東富庶,也是肥沃之土,足可豢養兄長手中人馬。”郭嘉看到衛寧一直不曾舒展的眉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躍前幾步,說道,“留於雁門,補給受制於人,而董卓見兄長與鮮卑糾纏,見起泥沼,而必然再增兵以圖河東。比之兄長家眷受困於楊奉手中,落於董卓之階下,才是兇險萬分。區區十萬平民,兄長又有何不捨!?”
衛寧眉頭一挑,臉色卻更加發苦。郭嘉此計,原來並不單單是為了引誘鮮卑窮寇急追深入幷州腹地,更是為了他以後的立足根本……
這無疑讓衛寧心中又泛起了一絲更深的罪惡感。
安邑郡守府中,饒是陳宮再三下令封鎖衛氏逃脫的訊息,但終究還是傳入了楊奉的耳中,侍從渾身顫抖的看著病榻上,那個孱弱的人影,嚇得的心驚膽戰。
“混……混賬……!到底是哪來的惡賊,哪來的惡賊!反了,全部都反了!啊楊奉瞠目欲裂,淒厲的大聲吼叫,終究怒火攻心,蒼白的臉上驀而泛起一絲血色,卻順著嘴角噴湧而出,昏死過去。
而在這個時候,陳宮臉色陰沉的看著來自河內的訊息。
就在兩天前,本來隸歸於楊奉的那個城池,卻被兗州刺史劉岱所破,而後東郡太守曹操起兵借為楊奉守城之名,不僅吞併了兗州本屬於劉岱的地盤,更於河內城下,斬首劉岱。
如今,曹操控制河內,假河內人心思動,為楊奉鎮守而不肯退兵,反集重兵屯於河內。
這樣的訊息,無疑讓陳宮也幾乎昏闕……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昔日手握大軍在手,楊奉在大漢崩塌的時候,便已經是董卓之下唯一可以與他抗衡的強大軍閥。但如今,日暮西山,馮翊一戰,不僅折去了廖化這個忠心耿耿的心腹大將,同時連帶著將數萬精銳埋葬在了賈詡的手筆之下。
面對董卓的咄咄逼人,衛寧的拒不聽命,山東諸侯的狼子野心,北方蠻夷的鐵騎威脅,內憂外患,幾乎已經將陳宮的心力耗乾枯竭。
陳宮有智,但卻並非那種足夠以一人之力扭轉乾坤的逆天英傑。所以,到了現在這般局勢,本身就智遲的他,更顯得惶恐。
混亂的腦袋,幾乎已經被一道道負面的訊息所淹沒吞併,失去了冷靜,更是難想出有效面對如今局勢的辦法。
到了現在,陳宮,終究對衛寧浮起了萬般的怨怒。若不是衛寧抗命不尊,為了那到底虛無縹緲,而又是否存在的民族大義,而脅控十萬邊軍按兵不動,楊奉如今可用之兵,又如何只得那區區數萬人馬?而在三面樹敵的情況下,又如何會顯得捉襟見肘?
陳宮越發覺得衛寧定然是有謀反的野心,在心神震動之下,甚至認為衛寧是早有預謀。
在安邑時,對於衛寧的眼光,陳宮便未曾有過絲毫懷疑,如今更加重了他內心猜測的肯定。
如今他先下達的軍令,便是快馬加鞭周告四郡,嚴密封鎖任何一道衛氏族人逃脫安邑的訊息北上,傳入衛寧的耳中。
同時,在楊奉如今昏迷不醒的情況下,身為軍師之職,理所當然的替其發令。召大陽一萬守軍星夜北上,屯兵駐紮於聞喜,拱衛箕關以及做好隨時西進增援安邑的準備。又措辭嚴厲令徐晃務必恪守浦版,死命纏住徐榮大軍。使其不得東進威逼安邑。最後調動平陽,西河,絳城三大守軍集合收縮防線,向南回援。
這樣的部署,擺明了便是決意放棄河東以北廣袤的土地,而換取河東這塊富庶之地的牢固。
陳宮到現在為止,卻還是將希望寄託在那走脫地衛氏族人身上。原本,這些人質不過是要挾衛寧,壓制住他的野心而為,而作為本土河東的第一望族。陳宮也不敢擅自草率處置。
但現在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情況已經萬般危機,陳宮已經下定主意,倘若抓住衛寧的家眷。這一次,必然是要用狠辣的手段,逼迫衛寧就範了。
陳宮並不知道衛寧已經引兵南下,而衛寧也並不知道他擔憂的妻兒老小已經脫離了楊奉的桎梏而漸漸的進入了箕關的範圍。
而陳宮將最後的救命稻草寄託在以脅迫衛氏族人而驅策衛寧大軍南下解圍地同時。事實上,衛寧也一直在焦慮,倘若他真的盤踞住了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