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害,無疑,便是衛寧留下來的,那兩百宿衛。
監牢,歷來便是引起某個城市騷亂最為直接和必定要攻取的地方。而在緊密的佈置下,囚禁在牢房中的那兩百壯漢,雖然早被嚴刑弄得身虛體弱,但昔日典韋帶領他們錘鍊在草原上的野性,卻並不會因為這點挫折而減弱多少,反而更加劇了他們胸中的殺性。
陳宮不敢殺這兩百衛寧最為忠心的侍衛,卻未料到,即便再削弱他們的戰力,他們居然還可以在戰鬥中爆發出這般強橫的殺傷力。當然,在與楊奉那五百甲士的廝殺當中,也耗幹了這批人最後的體力,以至於,這別院之中,終究還是稀稀拉拉的落下了幾十具魁梧猶如魔獸般的壯碩屍體。
城中的火焰高高跳起,但真正的目標卻早已經安然逃出了這座城池。
城北的都尉,一直便是衛父暗中經營留下的暗棋之一。任何一個猶如衛氏這樣獨霸地方的門閥,這樣的佈置是理所當然,而且未曾跳到前臺的暗棋也不只一個。
安邑東谷,衛寧留下的一千私兵,雖然戰鬥力遠遠比不上典韋花費六年時間,親自操刀十汰其九留下的猛獸,但在這個時候也已經足夠成為重要的砝碼。
在匯合了衛家保留剩下的部分私兵外,兵力壯大,已經有了三千之數。衛家的財力足夠豢養得起如此多了兵力,雖然和正規軍的戰力也有不少的差距,但是,在楊奉自顧不暇的時候,州郡之地,能夠奈何衛氏的除了大陽和平陽兩地的守軍外,卻沒有多少。
當然,前提,必須是要甩開安邑駐紮的軍隊。
道路上,飛奔的並沒有多少人馬。除去了幾輛樸素的馬車外,只有一百多壯碩的大漢人手兩馬,貼在馬背上賓士,以及剩餘三百騎士拱衛在旁。
小衛嫻緊緊摟住自己的母親,腦袋隨著馬車狂野的顛簸連連抖動,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害怕,還是路途的坎坷。
這輛馬車上便是衛氏直系的女眷在其中,蔡妍,衛母以及因為衛寧的關係,漸漸合併的衛凱一門。至於那些沒有多少價值的族人,在衛父的授意下,卻是在剩餘數千人護衛下向著平陽而去。
而這支分離出來的隊伍,明顯,戰鬥力並不顯得強大多少。那一百多宿衛,傷痕累累,如今不過強撐著身體,伏在馬背之上。若沒有足夠的休息空間,這批善戰的人,說不定,便是這場逃亡中便會喪身不少。
“母親……我們這是去哪?是去找父親嗎?”衛嫻用緊小手用力的勒住柳媛的腰間,語氣多少帶有幾許懼怕。
“我們現在去的是河內……那是母親曾經的家……”柳媛眼睛閃爍,裡面依稀可見,強烈的迷茫。
河內,對她來說,應該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那裡畢竟還有她的父親,她的兄長,以及她的家族。
從聽到她的公公,勒馬東進的時候,柳媛的心,早已經升起了一絲掩蓋不住的慌亂。以至於,在回答衛嫻的時候,語氣帶著幾許不知名的顫抖。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初策
晨曦的雁門有種格外的蒼涼,或許在鮮卑大軍壓境的時候,本就常年深受蠻夷威脅的居民,面對數之不盡的嗜血狼群更多的卻是發自骨髓的恐懼。
這是邊塞民眾不得不接受的悲哀。在鮮卑漸漸強大的同時,也就是邊塞漢民噩夢的開始。而再堅韌不屈的意志始終難以化掉鋒利馬刀,銳利弓箭的恐懼。
雁門在一個月來,不知就裡的民眾從昔日衛寧親自坐鎮守城的激昂也漸漸轉化為了現在對未來的悲觀和愁雲慘淡。六萬對十萬,沒有人還能保持住鎮定。
而每一個晨曦的開始,似乎都有人還在膽戰心驚的害怕,到底這座古老的城池還能不能抵擋住鮮卑人下一波強橫的衝擊。
但是,這新的一天,卻與往常有著決然的不同,不僅是一隊隊慌張奔走的兵卒,甚至還有一支身披重甲在身,手持雙戟在手的彪悍軍士。
早起的人,很驚訝的認出了,這支時時刻刻不離少侯都督左右的親衛隊。
“都督有令!徵城中百姓餘糧,以做軍用!取糧以錢帛相抵!”當這隊官兵扯開喉嚨大聲宣佈著都督府最新下達的軍令時,所有人臉上終究掩蓋不了的慌亂。
但顯然,這些兵勇似乎根本不顧及百姓的意見,軍令一下達,便當先衝進了民宅將那些百姓儲藏的糧食收攏在一起,除去了必要但卻不多的餘糧以外,大多都被套走送往一輛輛馬車之上,繼而急急的向著早已經標記好的屯糧之地而去。
百姓們,驚惶一片,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