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
這便是科舉前的模擬會戰,對試探自己或他人的深淺很有幫助,還能獲得名師指點,大受裨益。眾位學子自是欣喜若狂,紛紛提筆各抒己見,連略通文墨的女子都來了興致,向僧人索要文房四寶,躍躍欲試。
徐雅言一面落筆一面構思,已是胸有成竹。
聖元帝湊得極近去看文稿,搖頭道,“這呂鳳明倒是有幾分才華,可惜了。”
“他若是不喝醉,腦子還是很夠用的。”關素衣將稿紙遞過去,輕笑道,“你等著,我請你看一場好戲。”
聖元帝愛極了她狡黠的模樣,寵溺道,“夫人氣性雖大,然而也消解得快,此時已經不怨我了吧?果然還是最喜歡夫人這一點。”末了不等夫人發難便端端正正坐回原位,朝場中四顧。只見一群小廝端著瓜果、茶點、酒水、小菜等物,一一擺放在案几上,以供諸位名宿享用,末了退至他們身旁,隨時聽候差遣。
因皇上就在此處,眾位名宿不敢怠慢,等學子們撰寫完文章,少不得各自也寫一篇當做典範。其中又以徐廣志和呂鳳明最為迫切,蓋因二人都有入仕的想法,對功名利祿極為看重。
呂鳳明先前已作了一篇《師者》,文稿如今就在皇上手裡,心中得意的同時免不了還想再做一篇更為出類拔群的。然而他抒發文思全靠飲酒,此時已無餘力,便漸漸焦躁起來。
他想飲酒以激盪情緒,又怕壓不住癮頭喝得酩酊大醉,從而醜態百出、原形畢露,正兀自猶豫,卻嗅到酒壺中傳來的淡淡香氣。好哇,竟是果酒!果酒豈能醉人?憑他千杯不倒的酒量,喝上十壇都沒問題。
這樣一想,他徹底放下心來,倒出一杯細看,顏色淺綠清澈,氣味淡而彌香,有百果之韻,確是果酒無疑。他淺酌一口,味道甜而不膩,入喉溫潤綿滑,乃時下女子的最愛,這才將之飲盡,一杯不夠再飲一杯,連喝四杯方閉目醞釀文章。
然而這酒的後勁此時才開始上湧,起初只是發熱,片刻功夫就已令他神魂出竅,不知今夕何夕。茫然中有人在耳邊吟唱靡靡之音,叫他彷彿置身於歡場,頃刻間就放浪形骸起來。
他胡亂往身邊一抓,撈到一名“歡場女子”,一面撫弄一面像往常那般搖頭晃腦地哼哼,“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聽唱歌,諸般閒言也唱歌,聽我唱過十八摸。伸手摸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伸手摸姐冒毛灣,分散外面冒中寬,伸手摸姐小眼兒,黑黑眼睛白白視。伸手摸姐小鼻針,攸攸燒氣往外庵,伸手摸姐小嘴兒,嬰嬰眼睛笑微微……”冷不丁就身上身下摸盡了,直往那羞死人的地方摸去。
被他抓在懷裡的原是一名瘦弱小廝,掙扎之中把旁邊的徐翁推過去替代,被呂鳳明又摟又親,纏住不放。小廝飛快撈走酒壺,又取出藏在寬袖裡的另一個酒壺丟在桌下,偽裝成被打翻的模樣,然後悄然隱匿。
所有人都盯著呂翁和徐翁,自是不會關注一個下人。這場面可真是絕了,一看就知呂翁是歡場老手,動作嫻熟,神態猥瑣,出口更是穢言汙語。徐廣志在眾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卻聽呂鳳明又換了一首淫詞豔曲,邊唱邊喊老鴇給他再找幾個姐兒,儼然喝高了,把菩提苑當成了妓院。
全場寂靜,隨後便開始大譁,呂鳳明之前塑造的德高望重的形象,瞬息之間毀了個一乾二淨。玄光大師連忙讓幾名武僧把呂鳳明帶下去,然後雙手合十連唸佛號,素來平靜淡然的臉龐微微扭曲,可見已犯了嗔戒。
喧譁中,一道雄渾嗓音傳來,“朝廷剛修了律法,為官者既重公德,亦修私德,倘若**被抓,一律革除職務,永不錄用。我素聞呂翁德才兼備,原是這個德才兼備法,倒是大開眼界了!都說公道自在人心,叫我說,唯少數人才是真的眼明心亮,餘者皆隨俗浮沉,趨炎附勢而已。文會竟請來這等酒色之徒主持,又將之奉為楷模,大加追捧,可見魏國文風已趨於頹靡偏廢,著實令人失望。”
聽見高大男子的哀哀嘆聲,在座諸人皆面紅耳赤,羞愧不已,再去看雅量豁達的帝師與太常,這才明白何謂真正的修身潔行。難怪關素衣說什麼也不願向呂翁道歉,難怪連祖父與父親的歉意也堅決代為收回,怕是對呂翁的言行極為不齒。然而她哪怕被全燕京的人口誅筆伐,除了拒不致歉,卻也沒說呂翁半句不是,這休養,這德行,真是寬宏到家了。
將屢次攻訐夫人的呂鳳明貶斥到泥裡,聖元帝衝夫人拱手,溫聲道,“夫人受委屈了,”又衝二位泰山作揖,“這種鬧劇不看也罷,家中還有要事,我這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