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鎖陣圖的名聲就此傳開,作者自然而然是子冉。
對此漢生並沒有爭辯,九歲的她並沒有覺得那幅圖有什麼了不起的,在她眼裡還不如叼一塊桂花糕在太陽底下曬太陽,因為她極討厭下雨天。
直到有一日,師父鄭重讓子冉與她一同上了一節陣法課,原本師父是計劃兩年之後再教漢生陣法的,不知為何就提前了。
第一堂課,便是陣法考較,師父要子冉與她即興各作一副陣法圖。
她想了想,信手拈來畫了一副脫胎於八陣圖的更簡潔卻更多變的陣法圖,定名時,在八陣圖前添了一個字,取名十八陣圖。
兩張圖收上去以後,漢生還記得當時師父的驚訝眼神。
師父盯著她的那幅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要坐在位置上睡著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盯著十八陣圖的時間太長,師父才說了一句,“今日到此為止,你二人先回去。”將子冉與她直接放了學。
那晚,師父房間的燈整夜亮著。
自那以後,漢生一直跟著子冉上同樣的課,課程進度一模一樣,子冉很不服氣。
而每每考較陣法,子冉總是第二。
兩個人為此開始吵架,子冉卻總也吵不贏,每次氣得用毛筆戳筆筒,一年來不知戳禿了多少筆。
而漢生總能時不時想到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十歲,第一次從師父手中拿到磷石,就如心有感應一般放了四顆在地上,火靈力傾瀉而出瞬間整個人就消失,一日後才從雲山上下來回到書院。
比如十二歲,第一次偷偷溜進師父所住庭院的禁地後花園,看見一方小池塘中的三株金蓮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三株金蓮卻瞬間枯萎,第二日在師父興師問罪時硬著頭皮說自己能重新種出三顆來,結果真的讓三顆金蓮種子在半個月內重新發了芽。
再比如十三歲,一場大雨下了足足半個月,漢生也病了足足半個月,發著高燒夢裡一直說胡話怎麼都醒不來,直到雨停了以後才燒退醒來,醒來以後師父一臉嚴肅地詢問她,阿生和文樞是誰。
再比如十四歲,漢生在陣法課上忽然大哭大笑起來,高聲喊了一句“我該回去了”,轉身就離開了書院,留下一臉呆滯的子冉與目光晦澀難辨的師父。
第二五九章 暴雨十日(下)
雲山上有一處高臺,正是她第一次用磷石傳送到的地方,漢生一路一瘸一拐跑到高臺前,又費力一步步爬上去。
恍惚十四年,終究夢醒。
“我該回去了。”漢生對自己說,毅然自高臺跳下。
人間一天,夢中一年,十四天的大雨,終於收住。
漢生從營帳中的床榻坐起,身邊除了驚喜的小月季,並沒有陸沉的身影。
“阿沉呢?”漢生問道。
“元帥尚未歸來,小姐你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先吃點東西吧。”
月季直接盛了一碗熱薑湯遞給漢生,又端來一碟肉乾。
漢生心下生異,先端過薑湯喝起來,去一去胃寒。
“阿沉去了幾日?”
“這雨下到第七日,元帥便帶著大軍出去了,到如今雨下了十四日,今日小姐醒了雨就停了,小姐您一定會是福星,保佑所有人。”月季發自內心道。
喝薑湯喝了一半的漢生停下來,“十四日?”
“是啊,小姐您昏睡了足足十四日,這暴雨也下了十四日呢。”
洛水。。。
漢生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將碗一放,胡亂披上外袍就向外衝,直奔年稷堯的營帳。
年稷堯所在營帳之內,八部輪迴塔安靜立在地上,第五層的光倏然亮起,漢生一眼就認出這座她還是秦王稚時就遺失已久的塔,一把撿起。年稷堯與姜果然都在,只是兩個人看上去精神都很疲憊。
菩薩蠻已經不再懸空,而是掉在地上,裂縫裡生出的小嫩芽,已長成一棵半米高的小樹苗,而樹苗上的樹葉卻有枯萎之勢。
“稷堯,還撐得住嗎?”
年稷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根本開不了口。
身旁的姜代她答道,“洛水決堤,晉軍已經死了三十萬人,魂魄皆被靈陣吸收,轉移到菩薩蠻中,陸沉與潘芷雲正在洛城,此刻皆在陣中。不知哪裡出了紕漏,潘芷雲竟有強行進階之勢,如今我們正盡全力控制靈陣,但恐怕堅持不了一日。”
“我來幫你。”漢生道,想用自己的靈力幫助年稷堯一臂之力。
“不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