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生出來前已經算計好,這條通往軍區的路上多是平原,沒有隱藏兵力的可能。只有一處青冥嶺和大明洞可以設埋伏。剛剛平安地過了青冥嶺,吳強也只有在大明洞耍點花樣了,再說大明洞離147師的防區很近,比較適合設伏。
為了不被打黑槍,這一路人馬一直快速疾馳,眼看快要到大明洞了。大明洞其實不是洞,只是兩個小山包之間的夾縫,兩個山包上怪石嶙峋行不得馬,繞道又遠了些,所以行路的人都從大明洞穿過去。
褚嶽任和身後十名戰士緊握韁繩的手都捏出了汗,這是一個以身誘敵之計,當時王潼、連柱和馮滿林並不同意這個計劃,褚嶽任也認為太危險。連柱甚至提出來找個替身冒充夢生,但是都被夢生否定了,吳強跟隨夢生多年豈能分辨不出?
王潼千般阻攔沒有效果,便黑下臉說自己是軍分割槽的最高首長,夢生只是客人,沒有權力調動晉北軍分割槽的部屬。
但是夢生竟拿出了特情局的秘密證件,王潼見到上面鮮紅的印章和領導人的親筆簽名立時軟了語氣,哀求夢生不要涉險。夢生又把計劃詳盡的分析給眾人聽,最後才勉強獲得透過。但是王潼非要再加上十名戰士做護衛,夢生只得同意了。
快馬馳到大明洞前,卻見隘口處幾輛裝著滿滿稻草的大馬車正慢吞吞的順序透過山縫。夢生命隊伍放緩了速度,等大車先過去。
大車過了大明洞直到走出了視線夢生依然沒有要穿過去的意思,反而下了馬,讓馬休息,並且疑心病重仔細打量著前面的兩座小山,時而跟褚嶽任偷偷說著什麼,時而又似丈量著什麼來回來去的從一頭走向另一頭,絲毫不肯停下休息。直到幾十分鐘後才翻身上馬準備穿過大明洞。
兩座小山上,分別由吳強和錢虎各帶領二十名別動隊員埋伏著。他們焦急地等候夢生他們走進山縫。只要夢生的馬隊一進山縫便直接用手榴彈招呼,這是吳強下的命令,他要直接將李夢生置於死地。不是對夢生有多大的仇恨,而是心虛和愧疚使他心態極端不正常,不敢留下夢生的活口。
吳強在雜草遮擋的陰暗處焦急地等待夢生進入自己的圈套,但是瞧見夢生始終不進山縫,而且李夢生做的那些奇怪的行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不覺有些惶然。想到這麼多年跟隨夢生,夢生深沉的城府常常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而且從來沒做過任何孟浪的事情,心漸漸沉了下去,暗暗後悔急著提李夢生的腦袋邀功卻沒認清自己是不是他的對手。剛才過的那一隊拉稻草的大車就驚得他一身冷汗,仔細觀察車伕的一舉一動才認定不是八路軍喬裝的。而這種觀察細節見微知著的方法還是在李夢生身邊時學習到的。
臥伏在雜草和亂石中的滋味並不好受,強忍了多時,終於見到夢生這一隊人上了馬,正不徐不疾地走向山縫。吳強眼放毒光,暗自一聲冷笑:“還不是著了我的道!”
吳強四處瞅瞅,用眼色指揮著部下悄悄拉開手雷的保險銷,這是日軍支援147師的武器,用來打擊八路軍的。正好派上用場,日本人的手雷是瓜瓣雷,爆炸後可以炸成四十多瓣,殺傷力驚人,比起國軍的只能炸成十來瓣的手榴彈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夢生騎馬來到山縫前,勒緊馬韁,又一次停了下來。吳強真真切切地看到夢生滿臉笑意的朝著自己隱蔽的方向望來。吳強心中一哆嗦,順著脊背又升上一陣寒涼。不!這陣涼是帶著痛意的,就像刺刀接近肉皮的那種錐心的銳利。吳強向後試探著挺了挺後背,果然!
吳強舉起雙手,慢慢站起來轉過身,一把寒光閃閃的槍刺正頂在他胸前。他的二十個部下每個人也都有人‘照顧’著。
“那些大車中果真藏著八路軍,從背後迂迴偷襲自己!李夢生在山口做的那些動作只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以便讓自己不注意身後的偷襲!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成敗都在這個小自己幾歲的李夢生身上?難道這就是冥冥中註定的命運?難道我只是為了給李夢生表現他仁慈、智慧而存在的?”吳強心中哀嘆道。
夢生心情複雜地看著被押下山的吳強,另一座小山上的錢虎和別動隊隊員也被推搡著走了下來。
夢生騎在馬上有些氣勢凌人,但他卻不想下馬。面對夢生咄咄逼人的目光,吳強開始戰抖起來,已經陷得太深了,殺了那麼多八路軍和地方幹部,用共產黨的話叫做‘雙手沾滿人民的鮮血’是屬於罪大惡極的。吳強在夢生臉上恍惚看到了一絲笑意,這是嘲諷和憐憫的微笑,雖然夢生臉色鐵青,並沒有絲毫的笑意。
夢生想要問這個跟隨自己十幾年的老戰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