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中總要找些溫暖,這是天性,不必自責。”
夢生將陳露扶到沙發上坐下,為她點燃一支菸。陳露深吸一口,理順了自己的思緒,重新審視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將心頭的負累卸下大半,情緒也好了一些,對夢生說:“回到延安我會要求直接上前線,釋放一下這些年在上海壓抑的精神,和敵人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
“嗯,這才像個共產黨員!”夢生提醒她說,“回到延安也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千萬不要流露出一絲的非無產階級的觀點和看法……黨內鬥爭也是殘酷的……”
“我希望你能夠忘記你和季雨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對這件事做出判斷。”夢生為她想得很周到。陳露為了季雨的所謂愛情幾乎要放棄自己的信仰,如果這件事傳到社會部,陳露的黨籍必然不保,從此以後將劃入另冊。
陳露自己當然也明白‘季雨事件’對她將造成的影響,聽夢生這樣說,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濃濃地暖意。陳露走到夢生面前雙臂環抱著他,偎依在他懷裡,輕聲說:“在英文中,‘同志’的意思中也包含著夥伴、友誼。你是我的朋友……”
夢生嗅到陳露身上淡雅的茶花香水的味道,不禁心潮湧動,他輕吻了一下陳露的臉頰,陳露蒼白的臉泛起紅暈,顯得嬌柔嫵媚。夢生慢慢推開她,說:“在中國,同志這種稱謂只意味著共同的奮鬥目標……”
陳露對夢生髮乎情止乎禮的率性舉動更為欽佩,微笑著對夢生說:“我知道,我們要建立一個民主富強的國家……”
……
上海北站,夢生一派政紳打扮挽著化裝成貴夫人的陳露,褚嶽任裝作隨從拎著一支大皮箱,郎旭夾著公文包裝作秘書,四人持著郎旭製作的南京政府內務廳的證件順利登上了前往南京的列車。
列車徐徐地開動起來,臥鋪包廂內的陳露戀戀不捨地凝視著人頭攢動車站,彷彿在向上海做著最後的告別。列車行進越來越快,車窗外的景物開始飛快地向後倒去……
陳露絕然地收回目光,望著正向她微笑著的李夢生說:“一切都過去了,馬上就是一個新的開始,對嗎?”
夢生的笑意未泯,點點頭,說:“是的,一切都是新的!”
第一百零九章 延安諜影
十月的陝北高原正是秋麥收割的季節,層層疊疊的金黃色麥浪一望無際,麥田裡的收割者正歡快地唱著歌。
李夢生一行四人輾轉近一個月,終於到達了陝北。在邊區的警戒所裡,夢生表露了身份,警戒所便派出一輛道奇汽車送他們去延安。車上,陳露的心情異常的愉快,擺脫了驚險緊張的敵後工作,可以鬆懈一下了。陳露和夢生坐在駕駛室裡,陳露見到什麼新鮮事物就興奮地大喊大叫,看到路上的行人也搖下車窗打招呼,彷彿邊區的百姓都要比上海人看著順眼。
夢生看她如此興奮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汽車眼看就要到鳳凰山時,陳露指著路上走著的一位揹著行李捲的軍人對夢生說:“他肯定也是去王家坪,咱們捎他一程吧!”
夢生見那人身著新四軍的軍裝,又不忍讓她掃興,只得讓司機停車。汽車停在那名軍人身邊,軍人疑惑地看著他們。陳露從車窗裡探出頭:“同志!你要去哪裡?如果順路的話我們捎你一程吧!”
軍人笑笑說:“我去王家坪,你們呢?”
“正巧!我們也去王家坪的,上車吧!”陳露順手將車門開啟了。
駕駛室裡坐了三個人本已稍顯擁擠,夢生也正想躲著些陳露,實在受不了她的唧唧喳喳,於是下了車,對軍人說:“你上車吧,我坐車廂裡。”
“不,能捎我一路我就要謝謝你們了,還是我坐車廂吧!”
兩人爭執不下,就一同爬上了車廂。車廂裡的褚嶽任和郎旭忙給他們讓出了地方。沒想到不甘寂寞的陳露也爬上了車廂“外面的空氣好,我也到外面坐坐!”
夢生無奈地笑了笑。
汽車又開動起來,一直處於興奮之中的陳露跟那位新四軍也聊上了。
“你是哪裡的新四軍?”
“我是華中新四軍三師八旅的旅長,我叫田家明。”
“旅長同志,來延安有何貴幹?”陳露調皮地問。
“我是來向軍委彙報工作的!”
“華中到延安之間大部是敵佔區,你的旅程一定很驚險吧?”
“我是從山東出海經渤海、冀東、平西進入晉西北的,又從晉西北來到延安。”
“你們是哪部分的?”田家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