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夢生。
李夢生聽完陳參謀的敘述躺倒在臥鋪上,默默地抽著煙,王潼與連柱也垂著頭,眼睛裡都含著淚。
陳參謀嗚咽著說:“都督的意思是讓你們不要回去,讓你們去大洪縣投奔他的結義兄弟韓大帥。”
連柱咬牙切齒地說道:“大哥!李都督養了咱們這麼多年,教我們學文習武,為的就是今天!我們就是戰死要救都督出來!”
王潼擦了一把眼淚說:“憑我們幾個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用,不如去找韓大帥搬救兵。”
連柱生氣地衝王潼喊道:“你要是怕死就別跟我們一起去大洪!”
王潼一把揪住連柱的衣領罵道:“你他媽才怕死!咱們就是去送死也救不了李伯伯,豬腦子!”
連柱還想說什麼,夢生揮手製止了爭吵,說道:“你們吵什麼!?老頭子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身經百戰,連個彈片都沒捱過,說明他福大命大。官場上浮浮沉沉好幾次,每次都是敗了又東山再起,我就不信這次他挺不過去!再說,老頭子的結義兄弟韓大帥手上有三萬多精兵,他這條命是老頭子冒著槍林彈雨搶回來的,他能眼看著救命恩人嗚呼了而不幫一把嗎?他的防區離大洪縣只有不到300里路,兩三天就能趕到,沒準我們一回去老頭子他們已經搶了老湯胖子的地盤,正喝慶功酒呢!咱們在這操什麼心!?”
王潼、連柱和陳參謀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氣氛也不再那麼沉重了。
王潼道:“你小子什麼情況下都能想得開,還以為你就會一天到晚的為你的下半身奔忙呢,原來你也會想問題啊?!看來你上半身不只是起到支撐的作用,還是能想點問題的。”
李夢生有些洋洋得意地說:“我這是成大善不苟小惡。”
連柱不適宜的插了一句:“大哥,我們來天津這兩年,你搞的女人沒有50個也有30個了,這還算小惡嗎?”
李夢生假裝惡狠狠地對連柱說:“你閉嘴!你長舌頭是用來攪拌食物的,不是讓你說話的!”
陳參謀望著這三個鬥嘴的小哥們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十六七歲的少爺明白什麼?”
他心裡清楚:李都督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湯護軍五萬部隊傾巢而出,加上直係軍閥姜司令親率五萬精兵配合作戰。李都督的五萬多人已經差不多傷亡殆盡,只有三千多人的近衛營在大洪縣拼死保護。當戰爭剛開始的時候,李都督就派人找韓大帥求援了,已經派出去五撥人,都沒有回來,也沒見到韓大帥的回信。這些惟利是圖的軍閥政客哪裡會有真正的朋友呢?想到這,陳參謀決定不再回去了,回去也是送死,何必呢。
說話間,火車停靠在京奉鐵路正陽門東車站,也就是現在的北京站。車站人流如織,小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時值夏末,穿著白布褂子愁眉苦臉的底層勞動者和一身灰布袍子神情麻木的小市民襯托著西裝革履的氣派紳士、穿著鮮豔旗袍光著大腿的小姐、牽著哈巴狗鼻孔朝天的闊太太。光怪陸離,煞是眼暈。人群中間或閃出一兩個賊頭賊腦帶著鴨舌帽的密探,瞅誰不順眼就象狗一樣圍著那人繞圈。李夢生三人坐在火車包廂裡,邊等著發車邊觀看著車窗外的人間百態,看得津津有味。
連柱嘟嘟囔囔地說:“陳參謀說是去買吃的,怎麼半天還沒回來?餓死我了!”
夢生看著車外說道:“我看陳參謀是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
“車站裡有這麼多賣吃喝的,他卻直接出了車站,難道他還能給咱去買滿漢全席?”
“太他媽忘恩負義了,李都督待他那麼好,連媳婦都給他花錢娶了,他竟能在這個時候自己溜走,太不仗義了!”
“給娶媳婦怎麼啦?被困大洪縣的要不是我親爹我也溜了,就因為他給我娶了媳婦我就把命賣給他?我怎麼就那麼沒出息,合著是為個女人送了命,不值啊!我是寧可當孫子,也不裝孫子。”
王潼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狠狠地鄙夷了一下李夢生說:“真是豪門多孽子!”
這時李夢生忽然指著窗外叫道:“快看,快看!”
車站上起了一陣小小地騷亂,一個年輕的女子急匆匆一路小跑著奔向這列車,因為跑得急不時地撞到別人。這女子後面不遠處兩個鴨舌帽和兩個北軍士兵一邊追一邊喊:“抓住她!抓住她!”
這女子跳上車廂,李夢生三人只聽得包廂外響起了一串急促地腳步聲。腳步臨近包廂門口時,王潼忽然拉開了包廂的門,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拉進了包廂裡。
那女子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