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甚?爾身為朝廷命官,不思為朝廷效力,卻專注蠅營狗苟之事,已是大過一條,還有閒心瞎琢磨,是不是嫌工部太安詳了,想去烏蘇裡臺耍耍,嗯?”
錢文三雖說往日裡都很聽話,可說到底並不是弘晴的嫡系,真要論起來,不過是盟友門下的奴才罷了,似這等樣人,在弘晴心目中屬於可以用,卻絕不能性命交託之輩,自然不會跟其解釋甚機密之事,也不kěnéng真被其牽著鼻子走,該喝罵的時候,弘晴卻是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的。
“晴貝勒恕罪,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一聽弘晴如此說法,錢文三哪還敢再將其那些挑撥離間的小把戲搬將出來,心膽俱寒之下,也就只剩下磕頭求饒的份了。
“哼,滾起來說話!”
打狗終須看主人,儘管錢文三算不得甚人物,可其背後的七爺卻是三爺的堅定盟友,不看僧面,總還得看佛面,再說了,弘晴本也沒打算為難錢文三,見其已是服帖了去,自也就不再過於己甚,假意地發作了其一番,也就算是揭過了此節。
“啊,是、是、是,下官多謝晴貝勒寬仁,只是那條陳一事,呵呵,下官實是心中無底,還請晴貝勒為下官指條明路,下官也好照著辦了去。”
錢文三能混到雜科掌印郎中的高位,自然不是沒眼力價的貨色,這一見弘晴罵得雖兇,可實際上卻並未相應之處罰,哪會不知自個兒已是過了關,緊繃著的心絃立馬便是一鬆,趕忙起了身,卻不敢站直身子,哈著腰,滿臉諂笑地問策道。
“甚的明路,此事是巴侍郎領銜主辦,爾不過奉命配合罷了,要甚明路來著,嗯?”
弘晴冷冷地瞥了錢文三一眼,沒好氣地便又是一頓訓斥,只是這番訓斥裡卻明顯透著股指點之意味。
“啊,是、是、是,下官明白該如何做了。”
錢文三並非愚鈍之輩,恰恰相反,腦瓜子靈動得很,瞬息間便已是明瞭了弘晴話裡的未盡之意,心中頓時便是一喜,趕忙笑呵呵地表了態。
“明白便好,本貝勒還youshi,爾道乏罷。”
該提點的都已是提點過了,至於錢文三是真領悟還是假領悟,弘晴卻是懶得再多理會了,這便一揮手,不由分說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喳,晴貝勒您忙,下官告辭。”
錢文三是真的怕了弘晴,加之這會兒自忖已是有了應對之道,自是不敢再多囉唣,緊趕著行了個禮,便即就此退出了房去。
“嘿,都不是省油的燈麼!”
弘晴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太好,再被錢文三鬧了這麼一出,心中的躁意自不免更濃了幾分,實無心去批閱公文,低聲罵了一句之後,便即疲憊地閉上了眼,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閉目沉思了起來……
“稟大人,弘曆世子來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弘晴在自個兒的辦公室裡如何運籌帷幄,卻說巴郎普正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之際,卻見其手下一名戈什哈匆匆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幾個大步搶到了巴郎普的身旁,壓低聲音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
巴郎普,正藍旗人,出身微寒,硬是靠著科舉踏上了仕途,乃康熙三十年進士出身,是年便入了翰林院為翰林,因不善鑽營,加之在朝中又無甚根基,苦熬了十七年,輾轉了數個衙門,方才在去歲混到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上,走的是裕親王保泰的門路,只不過巴郎普口風緊,zhidào此點的人少之又少罷了,昨兒個恩主保泰可是遞過話來,說是要其今日例會上出頭支援弘曆,巴郎普卻不過恩情的重壓,只能是應承了下來,這才會有了今日議事時突然殺出的那一幕,而今,事情做已是做了,巴郎普自是不得不考慮來自弘晴的報復,正因為此,聽得弘曆到訪之訊息,巴郎普不禁便有些猶豫了起來,沒旁的,只因他本心實是不想在諸阿哥的奪嫡之爭中陷得太深,奈何今兒個忤逆了弘晴之意,擺在巴郎普面前的選擇似乎已經不多了,再一想到恩主那頭傳過來的賞賜之許諾,巴郎普的心自不免便有些個動搖了起來。
“請罷。”
巴郎普並未遲疑多久,最終還是有了決斷,但見其雙手緊緊地一握,聲線微顫地便下了令。
“喳!”
那名戈什哈雖是有些奇怪巴郎普的遲疑與猶豫,但並不敢多問,恭謹地應了諾,便就此退出了房去,不旋踵,便見弘曆步履沉穩地從門口處的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下官見過小王爺。”
巴郎普既是有了決斷,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