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正牌,鐘聲準時響了起來,一眾假模假樣地端坐著的龍子龍孫們全都精神為之一振,目光齊刷刷地便全都投到了嚴俊的身上,沒旁的,只因嚴俊授課實在是太過嚴苛了些,除了弘晴與弘曆之外,其餘阿哥們就沒少被嚴俊責罰的,縱使是膽子最肥的老十六,對嚴俊也是怕得緊。
“咳,今日所習,《大學》之總綱,弘曆!”
鐘聲方歇,嚴俊並未似往日那般先檢查上一回課之課業,而是假咳了一聲,略一清嗓子,將今日所習之題點了出來,而後,又提高聲調點了弘曆之名。
“學生在。”
聽得嚴俊點了名,正端坐在座位上的弘曆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起了身,恭謹地抱拳應了諾。
有wènti,絕對有wènti,這嚴夫子到底想作甚來著?
嚴俊往日裡授課便時常讓弘曆出頭領讀,此際一開始便又點到了弘曆的名,眾人自是都不以為怪,這一見弘曆已站將起來,眾人也都跟著翻開了經文,準備跟著誦讀,弘晴自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弘晴心裡頭卻是隱隱覺得今日的早課必有蹊蹺,只是一時間卻也猜不到根底之所在,眉頭不經意間便微微皺了起來。
“爾可曾習過《大學》乎?”
一眾人等都已做好了跟讀的準備,然則嚴俊卻並未似往常那般直接讓弘曆領讀,而是一派隨意狀地問了一句道。
“回嚴師的話,學生確曾習過此經文。”
《大學》乃四書五經之一,為儒家子弟之必修課,弘曆好歹在這上書房裡已是廝混了兩年餘,對此經文自是早就熟稔無比,此際聽得嚴俊這般問法,自不免頗犯疑心,只是並未去細想,緊趕著便出言應答道。
“嗯,能背否?”
嚴俊顯然對弘曆的恭謹態度極為的滿意,嘉許地點了點頭,又接著往下追問道。
“能。”
到了此際,弘曆還是沒能搞懂嚴俊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啥藥,可不管怎樣,弘曆都不敢有甚失禮的表現,心中雖是犯著嘀咕,可口中卻是恭謹地應了一聲。
“嗯,那爾便從頭背起好了。”
嚴俊瞥了弘曆一眼,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是,學生遵命。”
儘管不明所以,可嚴俊既是有了吩咐,弘曆自不敢違,這便恭謹地應了諾,飛快地整理了下思緒,悠揚頓挫地背誦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大學》之總綱並不算長,也就三百餘字罷了,儘管弘曆背誦的sudu並不算快,可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便已是全文了結,其中並無絲毫之差錯,無論句讀還是經文字身,都準確無誤,顯見弘曆在經文上是下了苦功的。
“善,能背齊全文雖是hǎode,可須得能解,方是習文之根本,爾kěnéng為之否?”
儘管早就知曉弘曆博學廣記,可真聽得弘曆如此熟稔地背出了經文,嚴俊一向平板嚴肅的臉上還是露出了絲嘉許的笑容,但見其和煦地點了點頭,再次提問道。
“回嚴師的話,學生勉力可為之。”
在不明嚴俊真實用心的情形下,弘曆自不敢將話說得太滿,這便謙遜地回答了一句道。
“那便好,今日之課便以總綱之解為題,看誰能以最簡潔之言道出總綱之真意,就由爾先來好了。”
嚴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開出了今日之課題。
“是,學生遵命。”
一聽嚴俊這般問法,弘曆自不敢怠慢了去,先是恭謹地應了諾,而後略一沉吟,緩緩地開口道:“嚴師明鑑,學生以為八詞可解全文,當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說得好!”
弘曆話音剛落,一聲喝彩已起,但卻並非出自嚴俊之口,而是從屏風處響了起來,這等情形一出,書房裡所有人等的目光立馬齊刷刷地全都朝門口處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