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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二)

,皇帝詔曰:前番胤礽行事乖戾,眹曾行禁錮,後,因體父子之情,從寬免責,奈何其心叵測,竟無絲毫悔改,放蕩不羈,結交小人為黨,惡莫大焉,前番起復之際,眹曾有言在先,善則復位,不善則再行禁錮,今,眹觀其行,兀自乖張醜陋,已是大失人心,深失眹望,著即革除太子之位份,仍著禁錮鹹安宮中,永不再起,欽此!”

康熙四十八年六月二十七日,久已不上朝的老爺子終於回到了皇城,並於次日大聚群臣,以議國事,朝議方一開始,秦無庸便奉老爺子之旨意,宣佈了廢黜太子之詔書,至此,復立了一年的太子再次被廢,群臣無不為之凜然。

“陛下聖明,臣有本啟奏。”

一眾臣工們方才謝了恩,人都尚未站直,就見一名身著五品服飾的官員已是從佇列後方閃了出來,高呼著來到了乾清門前的臺階下,雙手捧著本黃絹蒙面之奏摺,一頭跪倒在地,一眾臣工們凝視望將過去,這才發現出列高呼者赫然竟是一生面孔之監察御史,諸臣工們大多不識得其之來歷,一時間怯怯私語聲頓時便大起了。

是他?八爺還真是急不可耐,這就要開始了?

旁人認不出那名監察御史之來歷,可弘晴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赫然就是那個在揚州鹽務一案被免職的知府車銘,此人乃是八爺的死忠,此際出頭顯然奉的便是八爺之意,至於所要奏的內容麼,用不著細想,弘晴也能猜出個大概來,左右不過是要催請老爺子再立太子罷了,卻也無甚稀奇可言。

“嗯,卿家看著眼生,且就自報下履歷好了。”

老爺子自江南歸來之後,一直不曾大聚過群臣,也不曾接見過新晉之朝臣,此際一見車銘這麼個新人,居然敢在這等時分出頭奏本,心下里還真是有些好奇的,不過麼,倒也沒急著讓車銘上奏,而是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要車銘自報家門一番。

“微臣車銘,叩謝陛下垂詢,臣,金陵人氏,康熙三十九年進士出身,蒙陛下聖恩,先任江陰知縣,三年考績甲等,得以超升至揚州知府,歷兩年,因故中途卸任,康熙四十六年補缺為滄州通判,考績甲等,上月初奉調入京,目下在監察院任監察御史一職,如上以聞。”

車銘能被八爺看重,自然不是等閒之輩,膽氣壯得很,哪怕面對著的是老爺子,依舊沉穩得很,一番履歷報將下來,語調平緩,絲毫不亂。

“車銘?唔,眹有印象了,爾便是當初揚州鹽務一案被免的那個知府,眹沒記錯罷?”

老爺子的記憶力相當之好,車銘的履歷一報出,老爺子已是想起了此人之來歷,連帶著也猜出了車銘所要奏的是何事,嘴角一挑,已是露出了絲譏諷的笑意,不過麼,倒是沒直接發落車銘,而是似笑非笑地發問了一句道。

“陛下說的正是微臣。”

揚州知府任上被解職乃是車銘心中永遠的痛,若非此挫折,以其之履歷,再加上八爺那頭的力量,車銘早該能爬到臬臺以上之高位了,又何須從正六品的通判開始熬起,而今,傷疤被老爺子這麼當眾一揭,心中當真是又疼又慌,冷汗頓時便淌下來了,但卻不敢虛言狡辯,只能是強壓住心頭的不安,規規矩矩地應答道。

“嗯,晴兒。”

老爺子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長鬚,卻並未讓車銘上奏,而是朝著站在工部佇列最前端的弘晴招了招手,和煦地輕喚了一聲。

啥?我?我勒個去的,老爺子這是要抓壯丁啊,暈乎!

弘晴本來只是想著看一場大戲的,冷不丁聽得老爺子宣召,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很快便醒悟了過來,心頭不禁為之一苦,但卻斷然不敢稍有遷延,沒奈何,只得硬著頭皮行到了御前,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道:“孫兒在。”

“晴兒曾去揚州辦案近年,想必是認得這位車御史的罷?”

這一見弘晴面色雖是從容淡定,可隱約間卻透著股苦意,老爺子不由地便笑了起來,沒旁的,只因老爺子明白弘晴看破了自個兒叫其出列的用心之所在,不過麼,倒是沒出言揭破,而是笑眯眯地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