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擊!”
丑時三刻,已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時辰,原本就星月無光的天色到了此時,已是伸手不見五指,大地一派的死寂,便是連蟲鳴都不聞一聲,四下裡一派令人窒息的壓抑之氣氛,然則德川一喜卻顯然並不在意,反倒是很享受這等大戰即將來臨前的壓抑與緊張,但見其伸出舌頭,猙獰地舔了舔乾癟的雙唇,一揮手,壓低了聲音地低喝了一聲。
隨著德川一喜這聲令下,早已整裝待發多時的兩千倭國士兵當即便有若潮水般地向清軍所在的小山包蔓延了過去,數千人行動間竟不曾發出太大的聲響,很顯然,所有士卒的鞋底都裹上了厚實的棉布。
“打!”
一里的距離並不算遠,哪怕倭軍的行動並不算如何迅速,可也不過就半柱香的時間而已,大軍便已趕到了山坡下,就在潛行的倭軍站直了身子,準備向山坡上的清軍營地發動狂衝之際,卻聽一聲斷喝驟然暴響,瞬間便將夜之寂靜敲得個粉碎。
“呯、呯、呯……”
山腰處,一排排早已瞄準山下的黑洞洞的槍口瞬間便噴出了絢爛的槍焰,此起彼伏地閃亮著,爆豆般的槍聲大作中,無數的子彈彙整合了一張死亡之網,肆意地收割著倭國士兵的生命,只一瞬間,還沒將sudu衝將起來的倭國先鋒便已被橫飛的子彈打倒了百餘人,餘者盡皆大亂。
“衝,給我衝,殺上山去,剿滅支那狗!”
德川一喜並未走在大軍的前鋒,而是親率主力行走在佇列的中軍處,這一見山腰處槍焰亮成了一片,又怎會不知己方的偷襲早已被清軍所算定,然則他卻並不打算就此退兵,而是一把抽出懸掛在腰間的武士刀,高呼著下達了決死衝擊之令。
“機槍手,給老子開火!”
親自在左翼壓陣的秋山一見倭軍不退反進,當即便火了,一邊持槍射擊著,一邊嘶吼著下了令。
“突突突……”
秋山此令一下,原本保持著沉默的十數挺機槍頓時開始了發威,將一陣猛似一陣的彈雨潑灑向狂衝而來的倭國士卒,猛烈的火力瞬間便覆蓋住了大半個山坡,妄想衝上山腰的倭國士兵有若被鐮刀割倒的麥子般,倒下了一茬又一茬。
“發訊號,讓右翼即刻發動強攻!”
倭國聯軍的大營處,一身甲冑的本多純太郎並未在中軍大帳安坐,而是就屹立在營門處,這一聽清軍營地左翼槍聲突然大起,眉頭不由地便是一皺,不過麼,卻並未露出絲毫的慌亂之色,略一斟酌之下,便即一揮手,高聲下了令。
“哈伊!”
本多純太郎的命令顯然與預定之計劃大相庭徑,然則隨侍在側的傳令兵卻是不敢多問究竟,趕忙高聲應了諾,而後一揚手,將一枚訊號彈用力擲向了空中,但聽一聲悶響過後,一朵血紅色的禮花已在空中璀璨地炸了開來。
“出擊,殺光支那狗!”
在清軍右翼裡許處埋伏著的是以堅田藩大名下野森二所指揮的兩千五百諸藩聯軍,這一見自家大營處訊號彈炸響,下野森二的心不由地便是一抽,沒旁的,只因按預定計劃,他所率的右翼伏兵該是等清軍被左翼的突擊所吸引之時方才會突然殺入戰場,以取得一舉沖垮清軍之抵抗的盛舉,可眼下左翼的槍聲方才剛起,顯然還不到預定的出擊之時,自由不得下野森二不為之犯躊躇的,然則中軍處既已下了令,下野森二心中縱使有著再多的疑慮,那也斷然不敢違背了本多純太郎的命令,但見其一把抽出腰間的武士刀,面色猙獰地向前一劈,嘶吼著便下了強攻之令。
“突突突……”
也不曉得清軍是否真的被倭軍左翼的攻勢所吸引,下野森二很是順利地率部衝過了清軍營地前的開闊地帶,無驚無險地殺到了山坡下,前鋒甚至已是衝上了山坡,再來上一陣狂奔,便足以從後方衝進清軍的營壘之中,只可惜這麼段不算長的距離對於下野森二所部來說,卻是永遠也走不完的死路就在下野森二自以為勝券在握之際,半山腰處十幾處槍焰絢爛無比地狂閃了起來,赫然竟是十數挺機槍同時發威了。
“衝,給我衝,後退者殺無赦!”
驟然大起的槍聲中,近百衝得最快的倭軍先鋒當場就被打成了篩子,倭軍狂野衝鋒的勢頭立馬便是一頓,一見及此,下野森二頓時便急紅了眼,嘶吼連連地驅兵發動了兇狠的狂衝,哪怕被清軍的彈雨掃倒了一撥又一撥計程車兵,也絕不肯就此退縮。
“銃兵上前,壓制支那人火力,弓弩手跟上,給我射!”
左翼戰場上,發動衝鋒的倭國先鋒死傷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