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儘管本意不是要拿恩額德這等小人物來開刀,不過麼,藉機敲打一下還是要的,可惜這等算計卻被李光地輕巧地糊弄了過去,弘晴心中自難免有些不爽,可也沒帶到臉上來,僅僅只是在心裡頭暗罵了一聲,隨手拿起了茶碗,也不管碗中的茶水其實早已冰涼,就這麼有滋有味地品起了茶來。
小狐狸!
一見弘晴如此做派,李光地同樣在心裡頭暗罵了一聲,於此同時,原本就繃著的心絃也就此更緊繃了幾分,腦筋飛快地轉動了起來,默默地盤算著弘晴接下來kěnéng還會有的陰暗手段,這一想,也就想得有些入了神,於是乎,辦公室裡再次靜了下來,只是氣氛卻顯得格外的詭異。
“稟晴貝勒,李大人,所有的賬冊皆已在此,請您二位明示。”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中,卻見恩額德懷抱著幾本厚實的賬冊從屏風後頭又轉了出來,緊趕著幾大步行到了近前,重重地跪倒在地,氣息不穩地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嗯!”
李光地顯然是不願給弘晴繼續拿恩額德發作的機會,不待弘晴有所表示,便已是指點了下身邊的茶几,示意恩額德將賬冊放下,而後一擺手,輕吭了一聲,將恩額德就此打發了出去。
“晴貝勒,賬已在此,您看該由何人專責為宜?”
恩額德退下之後,李光地並未去動几子上那厚厚的幾本賬冊,而是一捋胸前的長鬚,笑眯眯地開口問了一句道。
“李大人此言差矣,本貝勒既是沒管都水清使司了,這等賬目上的事兒麼,本貝勒實是不好再插手,就由李大人定了也罷。”
一聽又是這麼個老wènti,弘晴不由地便樂了,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便一腳將球踢了回去。
“晴貝勒這話可就不對了,你我既是蒙陛下隆恩,受命執掌工部,雖側重有所不同,可都是為朝廷效力,斤斤計較怕是不妥罷?”
弘晴越是力拒接手,李光地便越是認定箇中必有蹊蹺,自是十二萬分謹慎地不肯沾手此事,昏黃的眼珠子轉了幾下之後,擺出了老資格,拿狠話擠兌了弘晴一把。
“李大人所言甚是,我等既受皇恩,自該盡忠職守,但消能將差使辦妥便是hǎode,李大人若是有所明示,本貝勒自不敢辭也,還請李大人明訓則個。”
李光地這等老資格一擺,弘晴當即就慷慨地表了態,只是慷慨倒是慷慨了,可細細一究,渾然就是句空話,啥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
“如此甚好,此事既是晴貝勒一手操持起來的,旁人接手怕是有所閃失,那就煩勞晴貝勒先總管著好了。”
李光地乃老薑彌辣之輩,哪管弘晴其實都是在說套話,他全然當成了實話在聽,不管不顧地便將燙手山芋硬往弘晴的懷裡塞了去。
“李大人既是如此說了,那本貝勒也就勉力辦了去便是了,只是虞衡清吏司事多而繁,本貝勒也是有心而無力啊,若是有甚不到之處,還請李大人多多包涵則個。”
李光地此話一出,弘晴的臉色雖平靜依舊,可眼神裡卻是有一道意味不明的精光一閃而過,但並未再就此事與李光地糾纏個不休,也就只是神情淡然地應承了下來。
“晴貝勒過謙了,您是能者多勞麼,老朽相信虞衡清吏司有您在,斷可煥然一新的。”
既已成功地將燙手的山芋丟了出去,李光地可不想讓弘晴有甚反悔的機會,笑眯眯地誇了弘晴一句之後,便即端起了茶碗,擺出了送客的姿勢。
“李大人過譽了,本貝勒盡力而為罷,時候不早了,李大人您忙,本貝勒就先告辭了。”
眼瞅著李光地這等姿態都已是擺將出來,弘晴自也懶得再多囉唣,這便起了身,丟下句場面話,便即揚長而去了。
“這混小子到底在玩甚把戲?”
弘晴已是去得久了,可李光地卻並未安下心來,皺著眉頭沉思了良久,也愣是沒搞懂弘晴今兒個的表現到底意味著甚,他可不相信弘晴會是那等乖巧聽話之輩,只是反覆思量了良久,卻依舊一無所得,心煩意亂之下,不禁便呢喃地罵了一聲。
玩甚把戲?其實弘晴真沒玩啥太玄虛的把戲,不過就兩條而已,一者是要確保治河與漕運改海運二事的順利進行,二來麼,也是想探探李光地的底,這才會以退為進地跟李光地周旋了大半天,而今,諸般事宜都已是辦妥了,弘晴自是懶得再在工部多逗留,回自個兒辦公室打了個轉轉之後,便即施施然地打道回了府,至於虞衡清吏司的事麼,弘晴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