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明鑑,在下別無旁的意思,只是想著略表寸心,家父等人也想借此感謝小王爺伸手之恩,若是小王爺肯移駕,實在下等三生之幸也。”
這一見弘晴半晌沒個答覆,董成斌剛鬆下來的心絃立馬又緊繃了起來,要zhidào面前這位主兒可是有著“官場殺星”之稱,手段向來狠辣無比,此番更是挾聖旨而來,真要是又行霹靂手段的話,這揚州城內怕不知又得有多少人傾家蕩產了去的,正因為此,董成斌的心立馬就虛了,趕忙擠出幾絲強笑,忐忑不安地解釋了一番。
“董兄言重了,前番之事不過舉手之勞也,實不足掛齒,本貝勒素來不好熱鬧,這酒筵麼,也就免了罷,倒是我等多日未見,卻須得好生敘敘才是,這樣好了,本貝勒也尚未用膳,不若便就一起在這驛站裡小酌一番,倒也能盡興上一場,不知諸位兄臺意下如何?”
“天星樓”的酒筵,弘晴是肯定不會去的,別說董成斌等人來請了,便是滿揚州官員們齊齊來請,弘晴也斷然不會赴宴,這不單是為了避嫌,更是一種姿態,要表現出來的便是高壓,如此一來,才有kěnéng誘使眾鹽商們耍出昏招,不為別的,只因弘晴可沒打算在這揚州城裡長駐,想的便是能儘快破局,自然不會輕易跟鹽商們發生甚不必要的瓜葛,當然了,赴宴可以不去,可留董成斌等人一併飲宴卻是無妨,打的便是探聽虛實之主意。
“這……”
一聽弘晴如此說法,不止是董成斌傻眼了,其餘幾位公子哥也全都呆愣住了,沒旁的,他們的父輩如今還都在“天星樓”裡坐等著,他們幾個做兒子的請不來人也就罷了,居然自己留在驛站吃吃喝喝,怎麼看也不像回事兒,wènti是弘晴都已發出了邀請,不答應的話,那可就是不給弘晴面子了,那後果可不是眾公子哥們能承受得起的。
“小王爺如此盛情相邀,我等自當欣然從命,只是來前倉促,恐須得告知家中一聲,還請小王爺通融則個。”
一眾公子哥中顯然是孫正濤反應最快,緊趕著應承了弘晴的邀宴的同時,也找出了個去通風報信的理由。
“這個自然,諸位兄臺請自便也好,本貝勒這就叫人備膳,我等今日須得好生暢飲上一回。”
弘晴多精明的個人,又怎會不知孫正濤所言的通知家中是虛,緊趕著去“天星樓”報信才是真,不過麼,卻也不想說破,而是笑著點頭應允了下來。
“多謝小王爺美意,且容在下去去便回。”
這一見弘晴沒有甚刁難之意,孫正濤忐忑的心自是安定了不少,緊趕著告了聲罪,匆匆退出了廳堂,自去派人通稟“天星樓”候著的一眾人等。
“天星樓”,號稱揚州第一樓,歷史可追溯到元朝初年,儘管屢經戰火洗劫,數番重建,可揚州第一酒樓的招牌卻是始終不倒,往日裡便是揚州城中最繁華的所在,而今日就更是富貴滿樓,但凡揚州城裡有分量的鹽商都已在樓中端坐,不僅如此,揚州大小官員們也盡在其中,甚至連素來不睦的兩大巨頭兩淮鹽運使何明福與揚州知府車銘皆位列其中,整整三層的酒樓愣是被擠得個滿滿當當的,唯獨三樓的主席卻是空出了一位,而這空著的恰恰就是主位,等的麼,自然就是弘晴這位欽差貝勒,他不到,這酒筵自然也就開不得。
主位兩旁乃是貴賓席,坐著的自然就是何、車兩大巨頭,至於另外四名陪客麼,除了四大總商之外更有何人,左手邊,坐何明福下首的是個黑壯的漢子,滿臉的橫肉,看不出一星半點的商賈氣息,倒是江湖匪氣十足,這人正是眼下總商裡拍第一位的劉八女,至於其下首那名有若笑彌佛般的中年胖子麼,卻是董家的家主董文濤,而對面坐在車銘下首的精瘦中年名叫王潘壽,正是王家之家主,其子王存淼娶了曹寅的三女兒,而其妹則許給了曹寅為二房,與曹家算是世交加姻親,至於坐在最末席的則是孫家的家主孫萬全,此六人雖都端坐著不動,氣質迥異,可神情卻都是一般無二的木然,誰都不肯開口言事,盡皆緘默而坐,他們不開口,酒樓裡諸般人等自也就沒誰敢放肆的,於是乎,原本該是喧囂的酒樓此刻卻宛若鬼蜮般死寂。
“咚咚咚……”
一派的死寂中,一陣腳步聲突然在樓道里響了起來,三樓端坐著的所有人等立馬精神為之一振,目光齊刷刷地便向樓道口掃了過去,那等架勢頓時便令一名剛衝上了三樓的家丁傻愣在了當場,腿腳發軟之下,險些就此滾下了樓去。
“何事,嗯?”
這一見闖上了樓來的是自家府上的家丁,原本木然端坐著的王潘壽頓時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