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真要就這麼走了,萬一弘晴來個秋後算賬,那後果也不是眾人所能承受得起的,可真要進麼,內裡的架勢很明顯就是龍潭虎穴,萬一要是弘晴有意刁難,眾人只怕都難免一場牢獄之災,大傢伙都是富貴中人,又哪能吃得下這般苦楚,這等左也不是右也不shide尷尬局面一出,所有鹽商們全都面露苦色,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又是好一通的商量,直到劉八女拍了板,眾人這才排好了隊,由四大總商打頭,戰戰兢兢地往衙門裡行了去。
“草民等叩見欽差大人!”
欽差代表的便是皇權,甭管眾人對弘晴個人有甚看法,該行的大禮是斷然沒人敢少了的,若不然,便是藐視朝廷之重罪,這一條,所有人等自是都不敢違了去。
“說罷,爾等鬧出如此大的陣勢,究竟所為何為,嗯?”
面對著眾人的大禮參見,弘晴壓根兒就不曾叫起,更不曾有甚客氣的寒暄,一上來便是問案的架勢,毫不客氣地便喝問了一句道。
眾鹽商出發前的洶洶氣勢到了這會兒早就化為了烏有,再一聽弘晴語氣如此不善,自是無人敢在此時當出頭鳥的,也就只能是盡皆將目光投到了王潘壽的身上,指望著王潘壽這個名義上的大局主持這能英勇地站將出來,這等用心無疑是美hǎode,可惜現實卻是殘酷的王潘壽自打跪下之後,頭便埋得低低的,壓根兒就沒半點抬將起來的意思,自也就更談不上在此時出頭了,於是乎,大堂之上就這麼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怎麼?都啞巴了,既是無事,爾等鬧出如此大之動靜,按律當以非法聚眾處置,後果如此就無須本貝勒來說了罷。”
眾人不開口,弘晴卻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了過去,陰冷地一笑,毫不客氣地便將一條大罪往眾鹽商們的頭上扣了過去。
“啟稟欽差大人,非是我等要如此行事,實是有不得已之苦衷,還請欽差大人明察則個。”
弘晴這話說得極重,一旦真要按這罪名辦了去,抄家殺頭都屬尋常事兒,這等後果眾鹽商們又怎能承受得起,一時間盡皆大驚失色,私下竊竊私語不少,卻是無人敢當面跟弘晴辯白,便是連早前鬧得最兇的陳彪此際也沒了半點的勇氣,眼瞅著形勢已危,劉八女可就沉不住氣了,這便跪直了身子,亢聲應了一句道。
“不得已之苦衷?好啊,本貝勒還真就想聽聽你劉八女有甚高論的,說罷。”
這一見是劉八女冒出了頭來,弘晴心中不由地便是一樂,不為別的,只因弘晴真正要開刀的人就是這個劉八女,只可惜這廝隱藏得極深,又滑不留手,弘晴到如今還是沒能拿住其之把柄,這會兒能將其逼出水面,自是弘晴樂見之局面,然則樂歸樂,以弘晴城府之深,卻是不會表露在臉上,僅僅只是不動聲色地瞥了其一眼,拖腔拖調地打起了官腔。
“好叫欽差大人得知,今夏各地食鹽用度大增,原有之票引配額已是不敷使,我等已是再三懇請鹽運使衙門略作調整,以為應急,一者可緩解各地缺鹽之虞,二來也可多為朝廷貢獻鹽稅,實兩利之好事也,草民不知欽差大人為何不允,還請欽差大人為我等解惑一二。”
劉八女長相粗豪,可說其話來卻條理清晰不已,帶著股文縐縐的酸氣兒,顯見是讀過幾本書的,與其表露出來的粗人氣質可謂是大相庭徑。
“按閣下這麼說來,都是本貝勒之不是嘍?”
弘晴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劉八女一番,而後陰冷地一笑,以戲謔的口吻發問了一句道。
“草民不敢,只是實情便是如此,非是草民虛言哄騙欽差大人,您若是不信,可發函各省,以明實情。”
劉八女從來都是個膽大妄為的主兒,儘管明知弘晴語氣已是不善到了極點,可卻兀自不肯服軟,依舊是不亢不卑地應答道。
“實情?嘿,好一個實情!也罷,本貝勒就來說個實情好了,就以湖北的夏季用鹽為例好了,康熙三十八年,全湖北用鹽六十三萬斤;三十九年,用鹽六十二萬斤;四十年,用鹽六十四萬斤;四十一年,用鹽六十七萬斤,四十二年,用鹽六十一萬五千斤;四十三年,用鹽七十九萬斤,六年下來,平均不過六十餘萬斤而已,今歲既非災年,又無甚特別之喜慶,何來用鹽大增之說,若真有,那前六年所缺之鹽都從哪補足的,嗯?劉八女,你就給本貝勒一個解釋如何,嗯?”
弘晴的記憶力本就過人,加之又費了大量的時間去翻閱那些陳年舊賬,這會兒扳起指頭算總賬,自是張口就有,連著兩個重磅wènti拋將出來,登時便令下頭的鹽商們情不自禁地都打了個哆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