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也,自當會有所決斷,以王爺之威望,當有勝算無虞。”
身為首席謀士,李敏銓這一日來同樣不好過,私下裡可是沒少請示弘晴,奈何卻不曾從弘晴處得到任何的指示,心下里也自忐忑不已,這一見三爺惶急若此,實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也就只能是說些乾巴巴的安慰話罷了。
“嗯,夫子對此有甚見教否?”
說到威望,三爺還真有些底氣,不止是這些年來大功立了無數,也不單是廢黜太子一事上表現足夠出色,更因著他此際乃是僅存希望的阿哥中最年長者,又是唯一的親王,無論從立賢還是立長來說,都該輪到他三爺入主東宮,奈何老爺子遲遲不就此事表態,三爺實在是放心不下,這便沉吟著將wènti拋給了巋然不動的陳老夫子。
“聖上心中有大恐懼矣。”
陳老夫子不開口則已,這一開口便是句令人驚悸的論斷,當即便令三爺目瞪口呆地傻在了當場。
“這,這,這是從何說起?”
三爺木訥了良久之後,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可心中的震撼卻依舊不見消減,嘴角抽搐不已地追問道。
“聖上春秋尚自鼎盛,豈能無懼哉?”
陳老夫子並未詳加解說,僅僅只是輕描淡寫地提點了一句道。
“嗯?”
三爺雖也算聰慧之輩,可到底算不上智者,這一聽陳老夫子如此說法,心下里頓有所悟,只不過這等悟實在是太淺了些,恍恍惚惚間,看似把握到了關鍵,可再一想,卻又茫然了。
“夫子所言甚是,聖上確是有懼矣,此番熱河一行,本是聖上預定之廢黜太子之旅,若是一切順利,自該是王爺上位無疑,奈何諸般事情一出,聖心恐更易矣,勢也,時也!”
李敏銓到底反應快,有了陳老夫子的提點,倒是飛速地便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所在,情不自禁地便感慨了起來。
“啊,這……”
三爺最期盼的便是能入主東宮,這一聽李敏銓如此說法,自不免有些急了,待要張口追問個究竟,卻猛然發覺這等話實在是不好宣之於口,頓時便就此打住了,只是望向李敏銓的眼神裡卻滿是不加掩飾的探詢之意味。
“王爺明鑑,此番熱河之變牽涉之阿哥眾矣,又豈僅僅只是那三位階下囚,王爺與四爺、八爺都是局中人,此一條,聖上又如何會不知,正因為知,故此方有懼啊,這才方是開始,聖上還能有所掌控,可將來呢?莫非真要上演幾場玄武門之變乎?以聖上珍惜羽翼之個性,又豈能不防哉?既是要防,那便須從眼下做起了的。”
陳老夫子乃是座師身份,他可以愛說就說,不愛說,自可不加理會,可李敏銓卻是沒這個福氣,面對著三爺的疑惑目光,李敏銓自是得緊趕著將內裡的蹊蹺解釋個分明。
“原來如此,那本王……”
李敏銓都已將話說得如此之明瞭,三爺又不笨,自是聽得懂箇中之關竅,只是聽得懂歸聽得懂,真要三爺就此息了入主東宮之心卻是萬萬不kěnéng之事,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還是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聖上之所以遲遲不定太子,又整出了這等公推的把戲,其用意深遠矣,誰若是在此際跳得越歡,誰便要栽得越慘,王爺不可不慎啊。”
以李敏銓之智算,其實並不足以從亂象中體察出聖心所在,然則有了陳老夫子的提點之後,他卻是有著足夠的才智將真相一步步推演出來。
“唔……,夫子以為如何哉?”
這一聽李敏銓如此解釋,三爺的心已是拔涼一片,可卻並不甘心,這便又將wènti拋給了陳老夫子,顯然是指望著陳老夫子能給出個不一樣的答案,這等用心無疑是美hǎode,可惜現實卻顯然是殘酷的,陳老夫子壓根兒就沒開口,僅僅只是神情淡然地點了下頭,這麼個姿態一出,當即便令三爺石化成了尊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