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二年的秋天註定是個多事之秋,這不,一場席捲全國的金融風暴方才剛平息,就又爆出了白蓮教匪眾在井陘伏擊仁郡王這一驚天巨案,這還沒算完,就在朝野間還在就井陘一案議論紛紛之際,三爺父子又聯手上了本章,保薦九爺補中央銀行行長之缺,並保薦十六阿哥為刑部幫辦,此本章一出,朝野再次為之震動,熱議方才剛大起呢,十四阿哥又緊接著上了武備更新的摺子,納蘭揆敘、阿靈阿等一大批八爺門下客皆跟著動本附和,短短數日時間裡,諸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朝野間當真熱鬧得喧囂無比,而老爺子對諸方奏本的殊無表態則更令這等喧囂帶上了幾分的詭異色彩。
“老十四那混賬行子到底想作甚?”
這一段時日以來,三爺諸事都順遂得很,不止是禮部差使辦得順手,《京師時報》那頭也是蒸蒸日上,儘管盈利不算多,可影響力卻是無以倫比的巨大,往往區區幾篇文章便可左右天下輿論之風向,這令三爺自不免有些自得意滿之爽利,加之井陘一戰又已幾乎全殲了四爺、八爺兩方的暗底勢力之精銳,三爺更是難免有些飄飄然了起來,這乍然被老十四這麼一本攪合了一把,心火可就大起了,方才剛在書房裡落了座,便已是老大不耐地罵了一句道。
作甚?當然是攪局了,除此之外還能有啥。
弘晴的訊息遠比三爺要靈通得多,今兒個老十四的本章方才剛呈送到大內,弘晴便已得知了準信,就連本章的抄本都已看過了的,赫然發現老十四的本章居然與昨兒個給弘晴所看的基本相同,除了在武備管理條例上按著弘晴的建議有所更易之外,其餘部分一字不變,最為核心的整軍部分亦然如此,而這,顯然大有wènti,除了攪局之外,弘晴實是想不出老十四還能有啥旁的想頭,不過麼,心中有數歸有數,弘晴卻是不打算在三爺面前說破,沒旁的,必要的藏拙還是少不得的。
“王爺明鑑,屬下以為十四爺之所以選在此際發動,其用心不外乎是要與王爺取得個默契罷了,若是王爺不反對此章程,八爺那頭便不會就王爺的摺子提出異議,反之,則爭執必起,值此微妙關頭,確須得謹慎對待才是。”
李敏銓等了片刻,見弘晴與陳老夫子都無開口之意願,自是有些個沉不住氣了,這便從旁解說了一番。
“哼,荒唐,朝堂大事豈可私相授受,本王就不信老八真能捨得中央銀行之誘惑!”
當初三爺便不怎麼想讓出中央銀行行長之缺,只是拗不過弘晴等人的一致反對,這才勉強作了罷,而今一聽李敏銓如此解釋,自是更為的火大,還真就起了不管不顧之心,打算狠狠地狙擊老十四一回,最好八爺那頭也跟著放棄了中央銀行之要職,那倒是好了,他三爺大可從容策劃一番,索性連中央銀行之缺也一併吞了下去,來上個一箭雙鵰之美事。
“嘿,,月盈則缺,自古以來莫不如此,王爺若是還記掛著中央銀行行長之缺,必敗無地也!”
三爺儘管不曾將算計說出口來,可在場的又有哪個不是智者一流之輩,自是一聽便知是怎麼回事,不過麼,反應卻是截然不同弘晴是有所忌憚,不好明說,李敏銓麼,是不敢當面說三爺的不是,唯有陳老夫子卻是百無禁忌,三爺的話音方才剛落,他已是毫不客氣地訓斥了三爺一句道。
“這,這是從何說起?”
被陳老夫子當場揭破了心思,三爺的老臉登時便有些個掛不住了,尷尬萬分地呢喃了一聲,那樣子要說多狼狽,便有多狼狽的。
“從何說起?嘿,王爺還真是被諸事順遂迷花了眼了,自古以來,豈有權傾朝野之儲君者,縱使再昏庸之帝王都不會如此行事,更遑論今上乃英明之主也,眼中豈能容得沙子,妄圖矇混僥倖者,必自誤!”
陳老夫子壓根兒就沒給三爺留甚情面,端起座師的架子,肆無忌憚地便又將三爺狠批了一番,直訓得三爺汗流浹背不已。
“夫子教訓得是,小王知錯矣,只是眼下這等局面又當何如之為宜,還請夫子不吝賜教則個。”
儘管被訓得如同灰孫子一般,可三爺還真就不敢跟陳老夫子耍甚王爺的威風,一來是陳老夫子的積威所致,二來麼,三爺自己也認識到了一味貪大的危害之所在,自不敢有甚怨言,也就只能是老老實實地認了錯。
“陛下三徵準噶爾,雖是予之重創,卻未能滅其國祚,十數載休養生息之下,怕是又要起刀兵了,從此意義來說,武備更新倒也不能說不對,然,此恐非八爺一方行此之根本所在,或許制衡工部軍械之威才是罷,縱使如此,強行阻攔怕是不行,借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