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這麼?”
十二爺顯然不太相信弘曆會無償幫忙自己,更不信弘曆會真有甚一切為了公義之好心,儘管不曾言明,可問話的語氣裡卻滿是掩飾不住的不信之意味。
“小侄向不虛言,十二叔大可看著辦便是了,您公務繁忙,小侄就不多打攪了,告辭!”
弘曆渾然不在意十二爺的不信任,左右他該說的都已是說完了,但消十二爺還想著繞過弘晴的話,弘曆壓根兒就不愁十二爺不上鉤,笑呵呵地丟下句場面話之後,便即起了身,毫不停留地便就此揚長而去了。
“稟王爺,末將無能,那幫狗才……”
弘曆方才剛離去,哈齊託已是滿面愧色地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幾個大步搶到了十二爺的面前,一躬身,憤憤然地便要控訴那些個掌印郎中們的無禮。
“不必多言,退下罷。”
十二爺早就知曉哈齊託此去註定是空手而歸的結果,也懶得去多聽其之彙報,不待哈齊託將話說完,十二爺已是不耐地一揮手,將哈齊託打發了出去,他自己卻是默默無語地端坐著不動,眉頭緊鎖成了個大大的“川”字……
亥時一刻,夜已是有些深了,可十二爺卻是一點都不倦,哪怕先前暢飲之際喝得有些高了,然則精神卻依舊是亢奮著,不為別的,只因此番廉親王府一行所獲頗多,一想到明日一早便可如願以償地將工部這麼塊大肥肉把握在手,十二爺全身的毛孔都舒坦得順暢無比,若不是顧忌到體面,只怕十二爺早就忍不住放聲大笑上一番了的,只是這等好心情並未能保持多久,就在十二爺剛從大轎子裡行將出來之際,眼角的餘光便已瞅見了一道偉岸的身影正屹立在王府門前的燈籠下,心頭頓時猛打了個突,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僵住了。
滿京師裡能讓十二爺失態若此的人絕對不多,弘晴便是其中一個,毫無疑問,這會兒屹立在十二爺府門外的正是弘晴!
“小侄見過十二叔。”
沒等十二爺回過神來,就見弘晴已是緩步行下了臺階,所過之處,一陣履郡王府的侍衛僕役們都不敢阻擋,紛紛讓到了一旁,而弘晴也無甚表示,就這麼面色淡然地行到了轎子旁,很是客氣地行禮問了安。
“哦,是晴哥兒啊,不知賢侄如此晚了,來尋為叔可有甚要事麼?”
儘管心中對弘晴的突然來訪有著極度的忌憚之心,可十二爺自忖已是有了應對的底氣,倒也沒露怯,而是笑呵呵地拱手還了個禮,煞是和氣地問了一句道。
“小侄來此確是有要事要與十二叔商榷,此處不便多談,十二叔莫非不願請小侄內裡敘話麼?”
弘晴笑了笑,直言不諱地便道出了來意,語調輕鬆自如地調侃了十二爺一把。
“賢侄說笑了,來,屋裡坐了去。”
一見弘晴這等有峙無恐的樣子,十二爺的心裡頭自不免犯起了嘀咕,奈何弘晴都已是到了此處,十二爺還真不敢將其拒之門外的,也就只能是尷尬地笑了笑,一擺手,將弘晴往府門裡讓了去,叔侄倆說說笑笑地便到了二門廳堂,分賓主落了座之後,自有一眾下rénmen緊趕著奉上了新沏hǎode香茶。
“賢侄深夜到訪,想必是有甚礙難之事罷,不妨直言好了,但凡為叔能辦得到的,自不敢辭。”
儘管已是有了解決工部難題的把握,可十二爺卻依舊不敢真將弘晴得罪得太死,沒旁的,弘晴此番調離工部並非被貶,而是高升中樞,雖說尚不知兼管哪些部,可終歸已是位極人臣之輩,再說了,十二爺也怕弘晴會有反撲的狠手,自是願意付出些代價來跟弘晴取得妥協,有鑑於此,十二爺的話便說得極為的乾脆,渾然就是一派予舍予求之架勢。
“呵呵,十二叔如此客氣,想必是從八叔處得了支援的承諾了罷?嘖嘖,十二叔當真了不得,連八叔都敢坑,小侄實在是佩服之至啊。”
十二爺倒是準備慷慨上一回了,wènti是弘晴壓根兒就沒打算接受,但見其無所謂地笑了笑,語帶不屑地便譏諷了十二爺一句道。
“你……”
十二爺顯然沒想到弘晴一上來便是打臉之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便僵住了,雙眼一瞪,便要發作,可到了底兒,還是沒那個勇氣,也就只能是怒氣勃發地大喘了口粗氣,雙目灼然地死盯著弘晴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