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端坐著不動,直到九爺將信紙塞他手裡了,方才細細地看了起來,末了也只是笑著點評了一句,而後便不再多言,隨手又將信紙遞給了默不作聲端坐在一旁的陸純彥。
“有趣?啥個有趣,爺怎地看不出來,十四弟,你倒是說個明白啊,打得甚機鋒來著。”
十爺愣頭懵腦地想了片刻,愣是沒搞懂四爺的信有甚有趣可言的,心癢難搔之下,大嗓門便即亮了出來,咋咋呼呼地便追問了起來。
“十哥莫急,且先聽聽陸先生是如何說的罷。”
老十四心中雖已是有了定見,不過麼,卻並不打算急著說破,這一見十爺在那兒撓頭不已,不由地便笑了起來,一擺手,將wènti推給了微微點頭不已的陸純彥。
“十四爺說得bucuo,這確是個有趣的提議。”
老十四的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立馬齊刷刷地都落在了陸純彥的身上,不過麼,陸純彥卻並未急著開口,而是慢條斯理地將信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這才點了點頭,肯定了老十四的判斷。
“有趣?這……”
“先生,您說的是……”
這一聽陸純彥也是這麼個判斷,九爺、十爺當即便都愣住了,而後,又幾乎是同時開口探問了起來。
“呵呵,四爺欲施仁道,但卻並非僅在朝議上,而是打算從民間著手,又唯恐力有不逮,這是求援來了。”
陸純彥笑了笑,一壓手,示意九爺、十爺莫急,而後慢條斯理地道破了四爺來信的真實用意所在。
“民間?難不成老四打算效仿公車上書之舉麼?”
九爺到底機靈,很快便搞明白了陸純彥所言的意味何在,不過麼,卻並不敢確定,這便遲疑地發問道。
“差不多便是這個意思,所不同的是四爺要的可不止是公車上書,還指望著各省督撫都能就此上個本章,此一條,四爺是無能為力的,唯有八爺能為此,而這,就是四爺來信的根本目的之所在。”
陸純彥哂然地一笑,隨手將信紙擱在了几子上,而後拍了拍手,語調肯定地將四爺的算計詳細地解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只是如此曲折行事未免太過小心了罷?”
陸純彥都已解釋得如此分明瞭,九爺自是不會聽不懂,然則卻並不以為然,眉頭微皺地便提出了疑義。
“小心終歸無大錯!”
九爺話音一落,也不等陸純彥作出解釋,一旁的老十四已是陰冷地給出了個論斷,很顯然,老十四對四爺的提議是持著贊同之態度的。
“十四爺所言確然,此番之爭干係重大,斷不容有失焉,四爺之所以如此籌謀,想來也是看出了那小兒欲從《京都條約》中所規定之賠款獲取工部所需之銀兩,這是要斷那小子的後路,一旦其從‘麒麟商號’調銀,必遭聖忌無疑,是時,我等只需推波助瀾上一番,幾張彈章便足以陷其於萬劫不復之地,若能為此,再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陸純彥嘉許地點了點頭,道出了事情的關鍵之所在。
“八哥,這買賣做得,幹了,斷不能再讓那小渾球得意了去!”
十爺性子最糙,這一聽陸純彥如此說法,立馬便興奮了起來,猛地一拍几子,興沖沖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嗯,十弟這話說得對,但消能攪亂那廝之佈局,便是再煩難也在所不辭!”
九爺同樣也動心了,這便跟著附和了一句道。
“先生,您看此舉勝算幾成?”
八爺是一早便看出了四爺的用心何在,心裡頭也自算計了一番,只是總覺得成算雖有,卻難言穩當,沒旁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八爺還真就沒能從弘晴身上佔到過便宜的,吃虧的時候倒是不少,自不免有些個患得患失,再說了,這一年來雖說是與四爺聯手對敵,可每每都是他八爺出大力,心下里難免有些個不爽,自也就不願輕易下個決斷,這便一揚眉,問出了個最關鍵的wènti。
“多的不好說,五五之數該是有的。”
一說到成算,陸純彥自不敢大意了去,眉頭微皺地想了想之後,方才給出了個保守的判斷,很顯然,對於妖孽一般的弘晴,陸純彥還是頗為忌憚的。
“五五之數麼?不算多,可也不少了,也罷,那就搏上一回好了!”
儘管對五成的勝算不甚滿意,可八爺也沒得選擇,微微地搖了搖頭之後,還是咬著牙下了最後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