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將話說清楚了,這冷不丁地叫哥幾個猜啞謎,又得從何猜起來著。”
一聽老十四如此說法,哥幾個頓時便都愣住了,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還是由著胤禟開了口。
“這事兒說來還真就是個啞謎,嘿,哥幾個都說說,皇阿瑪好端端地將索額圖這隻老狐狸叫到德州去作甚了?”
老十四有心賣弄一下,自是不想急著道破謎底,這便冷笑了一聲,將謎面先說了出來,大有考究一下哥幾個的意味在內。
“切,這有啥好猜的,不就是叫索額圖那廝去倒屎倒尿地侍候那位罷了,還能有個屁事啊。”
老十頭腦簡單,偏偏口還快,旁人都在默默思考著,他倒好,嘴一撇,一派極之不屑狀地便胡扯了一通。
“這個……,應該沒那麼簡單罷?”
胤禟的腦瓜子顯然比老十要靈醒許多,儘管也沒能瞧破謎底,可總覺得內裡似乎真有些蹊蹺,又恐老十四見怪,這便遲疑地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陸先生,您怎麼看此事?”
胤禩的心思在眾人中算是最靈巧之輩,同時也是耳目最靈通之輩,索額圖奉旨去德州一事,他自是早就知曉了的,本來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此際聽胤禎如此慎重地提了起來,心裡頭登時便泛起了嘀咕,隱約間像是想到了些事兒,可又不敢確定,這便眉頭一皺,帶著試探意味地將wènti拋給了兀自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棋盤前的青袍文士。
陸先生,真名陸純彥,字,慎之,號,香山居士,河北滄州人氏,生於順治二年,康熙十六年中秀才,次年又中了舉人,可至此後,在科場便再無寸進,每每於榜單失之交臂,心灰意冷之下,本打算就此蹉跎一生,卻因機緣巧合,邂逅了到滄州辦差的八爺,相交投契之餘,便受了八爺的聘,在府中為清客,又因多謀善斷而得八爺之信重,每有不決之公務,大體都會與其相商,算是八爺府中頭一號的謀士存在。
“八爺請細看這局棋,這子若是落在此處,大好之局面便有崩盤之危啊。”
陸純彥並未直接回答胤禩的wènti,而是拿起一枚白子,往棋盤上一點,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道。
“嗯?先生之意是……”
棋是先前胤禩最苦之處,可這一子落下,原本胤禩不利的局面瞬間便出現了個大翻盤的逆轉之機,然則胤禩此際的心思壓根兒就不在棋盤上,自不會因棋局有了勝機而興奮,反倒是皺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地說了半截子的話。
“我說老陸啊,你就別打啞謎了,有甚事趕緊說得了,這都急死咱了!”
一見胤禩沉思若此,胤禟也來了興致,心思一動之下,似也有所得,只是不太明確,並不敢說破,唯獨胤鋨沒頭腦,又沒耐心,這便滿是不悅地吼了一嗓子。
“十四爺可是看出來了?”
胤鋨的聲音倒是不小,可惜陸純彥根本就沒理會他,而是轉向了不動聲色端坐在一旁的胤禎,笑著開口問道。
“略有所察,不敢言全明,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胤禎能瞧出點名堂並非自己琢磨出來的,而是受了弘晴的模糊暗示,這會兒見陸純彥望向自己的眼神裡很明顯地帶著欣賞之意,心下里不免有些發虛,又不好說出實情,也就只好含糊其辭地應付了一番。
“不急,先看棋,先看棋。”
事關重大,陸純彥自是不想急著點破謎底,這便笑著擺了擺手,而後,也沒管老十在那兒吹鬍子瞪眼睛地乾著急,回過身去,拿起一把黑白子,不緊不慢地往棋盤上填著子,神態輕鬆自如,就宛若在打譜一般,可落在胤禩兄弟三人眼中,意味卻是大有不同了的。
“驟然決之,則動乾坤,徐徐而圖,或能更易,先生說的可是此理麼?”
隨著棋局的進展,胤禩與胤禟都先後展開了眉頭,顯然都已明瞭了陸純彥不宣於口之意味所在,彼此間飛快地對視了一眼之後,由著胤禟開口發問道。
“九爺果然聰慧過人,言中矣,只是此理雖是天理,卻未見得不會起更易,自古天心最難測啊。”
陸純彥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語調深沉地回答了一句,此言一出,胤禩兄弟三人剛展露出來的笑容頓時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