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了眾阿哥們之後,弘晴原本的好心情早已是不翼而飛了,可這就是天家政治的真面目,短時間裡壓根兒就難有更易之可能,弘晴除了在心裡頭叨咕上一句之外,當真沒甚太好的法子可想,也就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提高聲調斷喝了一嗓子:“來人,傳張廷玉來見朕!”
“喳!”
聽得弘晴聲色不對,侍立在側的李德全哪敢有半點的耽擱,趕忙恭謹地應了一聲,領上兩名小太監,急匆匆地便行出了大殿,自去傳喚張廷玉不提……
“皇上駕到!”
仁和元年六月二十日,又到了五日一朝之時,太陽才剛剛升起,諸般朝臣們已是按著品階的高下,在乾清門前的小廣場上排好了陣型,安安靜靜地等著聖駕的到來,辰時正牌,隨著一聲尖細的喝道聲響起,弘晴已在一大群宮女太監們的簇擁下,緩步從門後轉了出來。
“臣等叩見陛下!”
這一見弘晴已到,諸般臣工們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全都跪在了地上,齊刷刷地高聲見禮不迭。
“眾愛卿平身!”
算將起來,弘晴登基已是四月餘,除了為誠德帝守孝的那一個月時間之外,其餘日子裡,始終都堅持五日一朝,自是早就習慣了這等萬眾跪拜的場景,自不會有甚特別的感覺,也就只是神態從容地行到了門前正中的大位前,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身上的龍袍,這才虛抬了下手,和煦地叫了起。
“臣等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弘晴金口既開,照朝規謝恩乃是必然之事,卻也無甚可多言處。
“啟奏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群臣們方才剛起了身,還不等李德全宣佈早朝開始,就見一名身著五品官服飾的官員“噌噌噌”地從都察院的佇列裡躥了出來,疾步搶到了御前,一頭跪倒在地,高聲嚷了一嗓子。
“嗡……”
群臣們循聲望了過去,這一見冒出了頭來的人是江西道監察御史汪四祺,頓時便哄亂了起來,沒旁的,群臣們儘管大半都不清楚汪四祺是四爺的人,可對其前些日子所上的彈劾仁和帝的本章卻都是知曉的,此際見其如此迫不及待地冒出頭來,顯見是要死揪著“麒麟商號”一事不放了,這可是公然在打弘晴這個皇帝的臉,諸般臣工們自不免被其之膽大震懾得不輕。
“愛卿有本要奏,朕自會傾聽,然,在此之前,朕還有幾樁要緊公務須得先行處置了去,愛卿且稍候罷,四叔且請了。”
這等發動突然襲擊的招數,都是弘晴玩剩下來的,又怎可能會應付不來,這不,但聽弘晴很是和煦地安撫了汪四祺幾句,但並未叫起,也沒讓其退下,更不曾準其開口言事,就這麼任由其跪在那兒,轉而便點了四爺的名。
“臣在。”
四爺這段時日被弘晴提溜著摧折得夠嗆,今兒個早朝時可是準備著要發動一場大規模反擊的,卻不曾想頭炮都還沒打響呢,弘晴便已將戰火直接燒到了他四爺的身上,心頭不由地便是一沉,奈何弘晴既已點了名,卻也容不得其有所猶豫,只能是緊趕著疾步從旁搶出,一躬身,緊趕著應了諾。
“四叔,若是朕沒記錯的話,秀女案發至今已是有十六天了罷?”
弘晴並未一上來便發落四爺,而是一派和煦狀地明知故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確是如此,老臣無能,時至今日,尚未取得突破性進展,死罪,死罪。”
一聽弘晴又拿秀女鬧內禁一案來說事,還是在這等大朝之際,四爺當真恨得牙齦直髮癢,可也無奈得很,只能是趕緊搶先認了罪,打算以此來堵住弘晴的嘴。
“四叔過謙了,您之能幹,朕可是清楚的,當年聖祖常常誇獎您能辦事,便是先皇在日,也常言四叔乃社稷幹才也,朕深以為然,卜一登大統,便依四叔為社稷臣,實是指望著您能幫著朕打理好大清社稷,今,選秀一案之案情似乎並不複雜,朕很是好奇,為何半月將過,卻一無進展可言,不知四叔可有何教朕者?”
四爺倒是打的好算盤,可惜弘晴卻並不吃他那一套,先是狠誇了四爺一番,而後方才提出了質疑,言語間雖不曾明言四爺辦事不用心,可意思顯然就是那麼個意思,這等言辭一出,諸般臣工們頓時又哄亂了起來,此無他,概因這等言語實在是太過誅心了些……
(l~1`x*>+`<w>`+<*l~1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