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儘管老爺子談及與王掞的賭約之際,現場除了三個當事人之外,只有幾名隨侍的小太監在,可訊息卻還是不脛而走了,短短半日時間裡便傳遍了整個京師官場,聞者莫不驚詫莫名,概因這麼個賭約著實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些,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而是牽涉到國政的大事,居然會以這等玩笑似的打賭來解決,實在是太過兒戲了些,京師上下譁然一片也就是必然之事了的。
旁人譁然也好,驚詫也罷,弘晴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理會,此無他,只因弘晴心中有著絕對的清醒,知曉此事並不似明面上那般簡單,要zhidào老爺子與王掞可是足足密談了一個半時辰,顯然不會僅僅只是打了個賭那般簡單,箇中定是別有內情,對此,弘晴自是心知肚明得很,不過麼,他卻是不打算去刨根問底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理由?很簡單!概因這等涉及到大位繼承權之事,乃是天家之忌諱所在,稍稍露出點探問根底之形跡,後果便是引來聖忌,一個不小心之下,幾近二十年的努力便有化為烏有之kěnéng,尤其是在這等老爺子風燭殘年之際,疑心已是極重,更是須得處處小心,以防有變,此一條,弘晴可是有著清醒的認識的,自不會去幹自毀長城的蠢事,每日裡該幹啥還幹啥,既不為外頭的紛亂議論而動,也不因所謂的賭約而盲目加快處置公務的sudu,所作所為盡皆有條不紊。
時光荏苒,轉眼間,康熙五十八年的元月就這麼在一派紛擾中過去了,各種流言雖還在朝野間哄傳不已,可烈度卻已是降低了不老少,所有人關切的目標已是從弘晴監國的合理性之爭轉到了那場詭異莫名的賭約能否兌現上,看好與唱衰的可謂是各半,可不管怎麼說,這一個月下來,弘晴所處置的公務雖不算特別多,卻每一樁都處理的極為到位,引起的爭議雖有,卻並不算烈,當然了,要說有甚特別令人耳目一新的事蹟麼,卻是少有,大體上不過就是得箇中正平和的評價罷了,或許也正是因為此,才會有不少人認為弘晴kěnéng很難在短短四個月期限內將積壓了年餘的政務盡皆理順徹底。
很難麼?確實很難,要zhidào國之政務可不是兒戲,涉及到民生的方方面面,幾乎是無所不包,更遑論每日裡還有大量的奏本蜂擁而來,這等既不能耽擱了眼下之公務,又要抓緊時間清理積壓之文字的日子,當真不是那麼好耍的,縱使弘晴聰慧過人,歷練也足,對朝廷事務可謂是熟稔得很,也有著諸般宰輔的盡力配合,可要想做到面面俱到,卻也不是件輕鬆的活計,別看弘晴每日裡雖是按時上下班,看似輕鬆自如,可實際上麼,回到自家府上也沒能得閒,一個月下來,又有哪一天不是熬到深夜的,饒是弘晴自幼習武打熬出來的好身子骨,如此這般地忙碌下來,僅僅一個月時間而已,愣是被磨得清減了不老少,好在底子厚,倒也能支撐得住,這不,今兒個一大早地到了藏拙齋,用過了一壺儼茶之後,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稟王爺,李敏行、李將軍在園們外請見。”
批摺子可不是埋頭胡亂折騰,而是須得跟各部官員們商議著辦了去,縱使是帝王之尊,都不好強壓行事,更別說弘晴眼下連監國之名都沒有,與諸部官員們打起交道來,自也就顯得格外的費勁,今兒個還算是好些,辦的是戶部的公務,前來覲見的趙申喬乃是弘晴的嫡系心腹,交談起來,倒也順暢得很,正自議到酣處,卻見一名小太監急匆匆地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疾步搶到了弘晴的身旁,一躬身,緊趕著稟報了一句道。
“傳。”
這一聽是李敏行求見,弘晴的眉頭立馬不自覺地便是一皺,沒旁的,身為弘晴的侍衛統領,李敏行雖是不能隨意進入暢春園這個帝駕所在地,可上下班時卻是始終伴隨在弘晴左右的,有的是時間說事兒,而今居然如此急地要覲見,顯然必是有大事發生,一念及此,弘晴自是不敢耽擱了去,這便一擺手,言簡意賅地下了令。
“喳!”
弘晴既是有令,那名前來稟事的小太監自是不敢輕忽了去,緊趕著應了一聲,便即匆匆地退出了辦公室,自去傳喚李敏行不提。
“王爺,您忙,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趙申喬是個極有眼力價的主兒,自是猜得到李敏行前來一準有要事,自不願多攪擾,這便順勢提出了請辭。
“嗯,也好,今日所談之幾樁事情便拜託趙尚書多多費心了。”
弘晴心中已是有了牽扯,加之該談的公務也差不多算是談過了,剩下的只是些枝節而已,自也就沒出言挽留,笑著點了點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