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沒有腿,可跑得卻是比風還快,這不,宮中方才剛出事,還沒過上多久,朝野間便已是瘋傳了個遍,一時間京師人心浮動,暗潮狂湧不已,很顯然,若是無人暗中推波助瀾,斷不kěnéng致此,一派的風聲鶴唳中,忙完了宮中收尾事宜的三爺終於趕回了自家府上,連口大氣都顧不上喘,便已是直趨內院書房,腳步飄忽不已,顯見心情已是焦躁到了極點。
“孩兒叩見父王!”
這一見得三爺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正陪著陳、李兩大謀士敘話的弘晴自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便起了身,疾步搶到了近前,恭恭敬敬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而李敏銓也已是同時站了起來,恭謹地躬身行了個禮,唯有陳老夫子卻是巋然端坐著不動。
“免了罷,都坐下好了。”
儘管事情已是過去了近一個時辰,可三爺的臉色依舊難看得很,面色陰沉地一擺手,隨口吩咐了一句,腳下卻是絲毫沒停,自顧自地行到了上首的文案後頭,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
“謝父王賜座。”
弘晴自是很清楚三爺心中的憂慮之所在,不過麼,卻並不打算說破,恭謹地謝了一聲之後,便即坐回了原位,身形微躬地擺出了副恭聽訓示之乖巧模樣。
“晴兒可都將事情經過說了麼,嗯?”
三爺心情不好,話自也就說得生硬,卜一落了座,也無甚寒暄的廢話,斜眼看著弘晴,語氣不耐地便吭了一聲。
“回父王的話,孩兒都已說過了。”
三爺有問,弘晴自不敢不答,但見其一躬身,已是言語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嗯,那就都議議看,此事當如何個了局?”
三爺已是被今兒個中和殿那一幕弄得個心煩意亂不已,心緒纏雜之下,實無心多囉唣,開宗明義地便直奔了主題。
“王爺明鑑,屬下以為此事頗多蹊蹺,從根底上來說,四爺、八爺都有行此事之動機,罪魁禍首必不出此二人之列。”
李敏銓此番並未得到弘晴的事先通報,對整樁事實是談不上有太多的瞭解,也就只是先前從弘晴口中知曉了中和殿發生的那一幕罷了,可以其之智算能力,倒也能分析出點端倪來,此際聽得三爺見問,立馬便先給出了個判斷。
“嗯,本王也以為當是如此,只是究竟是何人所為卻是不好下個結論,再者,此人幹下這等大不逆之事,就真不怕徹查麼?”
三爺本性精明,自然也能想到這等推論,只是對此舉背後的蹊蹺卻是不甚寥寥,這會兒聽得李敏銓言之鑿鑿,倒是來了精神,緊趕著便往下追問了一句道。
“還真就讓王爺說對了,此人敢這麼幹,還真就不怕查,此案也不能查,若非如此,陛下也不會如此不聞不問了的。”
三爺此問一出,李敏銓的臉上立馬露出了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滿是暗示意味地解說了一番。
“這……”
一聽李敏銓這般說法,三爺不由地便是一愣,心念電轉間,隱隱然已是想到了些蹊蹺,只是並不敢完全肯定,也就只能是以探詢的目光看著李敏銓,等著其給出個合理的解釋來。
“王爺好生想想,似這等在陛下壽誕大典上送死鷹之事是何等之駭人聽聞,與謀逆又有何異,偏生牽扯到的都是權傾天下的阿哥,無論是擁兵數十萬的十四爺,還是勢大財雄的八爺,又或是野心勃勃的四爺,都不是好惹的主兒,加之還有三爺您也在其中,這案子又如何能查了去,真要是陛下敢下詔徹查,無論查到了誰的頭上,怕是都不會束手就擒罷,如此一來,天下大亂必是無可避免之事,陛下別說安度晚年了,便是社稷江山怕都難保周全,在這等情形下,陛下又如何敢查,又如何能查?”
李敏銓這麼些年的首席謀士生涯下來,算是徹底歷練了出來了,一番分析說得極其中肯到位,撇開其漸已離心的不良心思而論,弘晴對其之能都不免暗挑大拇指不已。
“原來如此,這等狗賊當真可惡,居心如此叵測,本王斷饒其不得,哼,說說看,此事本王當如何應對方好。”
李敏銓都已將事態分析得如此詳盡了,三爺自不會聽不懂,然則聽得懂歸聽得懂,心中的火氣卻並未消減多少,沒旁的,縱使老爺子不查,壽誕上發生了這等惡事,身為主持大局者的三爺也難逃世人的指責,名聲大損乃是必然之事,從此一點來說,三爺自是不想平白受辱,這就起了暗中調查此事之打算,只是這話又不好明說,這便冷哼了一聲,有些個氣急地追問了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