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趕忙朝著陸純彥便是一拱手,很是謙遜地求教道。
“王爺客氣了,容陸某詳細道來,此頭一條便是著人即刻散佈流言,將仁郡王將下令徹查梁緒文一事大肆宣揚出去,此事須得越快越好,此無他,概因三爺父子看似一體,實則已分兩府,彼此各有統屬,勢力其實已分明矣,流言一起,三爺必亂無疑,縱使不致與仁郡王衝突迭起,也必心存疑慮,無論是在此時還是將來,都有妙用哉;至於其二麼,讓阿爾松阿、納蘭揆敘盡皆上本,以求把握審案之主動權,將此案往深裡挖了去,能牽連到三爺最好,即便不能,也可在輿論上造些勢,縱使不能拿下三爺,也可令其清譽不再;最後一條便是等,等著三爺犯錯,但消其一露出關說此案之行跡,則可將計就計,一舉將三爺也捲入此案之中,待到那時,陛下縱使不想重處三爺,怕也不可得了。”
面對著八爺的禮數,陸純彥自是不敢坦然受之,而是恭謹地拱手還了個禮,而後方才正容將所思之三策詳詳細細地解說了一番。
“唔……”
八爺對陸純彥所言自是信然,只是心中卻還有一絲疑問,並未急著下個決斷,而是捻動著胸前的長鬚,眉頭微皺地思索著。
“先生,若是老三不出面關說,那又待如何?”
八爺雖是尚在沉吟中,可九爺卻是一口道破了八爺心中之所思。
“三爺其人格局小,怕是見不得心腹之輩受難,擔心的無外乎是不幫襯著,恐下頭人等盡皆起離心之意,從此一條來說,三爺出手干涉此案的可能性不小,當然了,若是其真能忍得住,那也無妨,散佈些三爺見死不救的流言,便足以令誠親王府一系陣腳大亂矣,總而言之,無論三爺做甚反應,於我等來說,都是好事,樂觀其成也就是了。”
陸純彥顯然早就將方方面面都思忖過了,回答起九爺的疑問來,自也就迅捷得很,言語間滿是自信之意味。
“嗯,那好,就這麼定了,九弟,十弟,您二位辛苦些,就按先生所言,即刻辦了去好了。”
陸純彥既已是將道理分析得如此透徹了,八爺自是不會再有絲毫的猶豫,這便一擊掌,毅然決然地下了最後的決心。
“哈,成,這事兒就交給小弟了!”
“八哥放心好了,小弟這就去安排!”
……
八爺既已有了決斷,九、十兩位爺自是不敢多有遷延,各自應了諾,就此起了身,匆匆便奔出了暖閣,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奴才叩見小王爺!”
冬日的天黑得快,這才申時末牌而已,天便已是全然暗了下來,處理完一日公務的弘晴出了暢春園之後,本想著直接上馬車,卻不曾想人才剛走出園門呢,邊上侍候著的侍衛人等中便竄出了個人來,也沒管地上泥濘不堪,納頭便拜。
“嗯,墨雨?”
弘晴眼神好,藉著邊上侍衛們手持著的燈籠之亮光,一眼便認出了來者,眉頭不由地便是一皺,一股子不甚妙的預感便就此湧上了心來。
“小王爺,王爺請您即刻回府一行。”
弘晴沒叫起,墨雨自是不敢站將起來,忙不迭地磕了個頭,緊趕著稟報了一句道。
“嗯,知道了,爾且平身罷。”
一聽果然是三爺有請,弘晴的心頭立馬便是一沉,此無他,只因弘晴已然猜出了三爺相邀的用意之所在,無非是想了解梁緒文一案的處置罷了,以三爺與梁緒文之間的關係,三爺著緊此案本身並不為奇,真正令弘晴憂慮的是三爺從何得知的此事,要知道陶彝的本章是今兒個才上的,還是直接上到了老爺子處的,就連弘晴這個總攬政務之人都沒能第一時間看到這麼份彈章,而弘晴對此案的批覆雖已是簽了,卻並尚未轉呈到老爺子處,更不曾下發諸有關部分,換而言之,此案理應尚未傳播開去才是,可三爺居然就已經知曉了,這其中要說沒有蹊蹺,又怎生可能!
“小王爺,您請,王爺已是等得急了。”
墨雨禮畢之後,見弘晴兀自不曾動身,自不免有些心急,趕忙小聲地從旁提醒了一句道。
“嗯,去誠親王府!”
被墨雨這麼一打岔,弘晴立馬便從遐思裡回過了神來,也沒再多唣,大步便行到了馬車旁,一哈腰,鑽進了車廂中,語調微寒地便下了令,須臾之後,大隊人馬便簇擁著弘晴所乘的豪華馬車一路疾馳地向城中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