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退了出去。
陶彝?莫非又是王這個老古板在背後攪事不成?
張照退下之後,弘晴並未再去翻閱摺子,可腦海裡卻是又將摺子之內容過了一番,最終的注意力還是著落在了上本者陶彝的身上陶彝,康熙三十九年進士出身,始終在朝為官,二十年官宦生涯乎都是在戶部任職,先是當了五年的主事,接著又當了五年的員外郎,康熙四十九年才升為郎中,這一當又是七年,直到康熙五十六年方才調到了御史臺出任廣西道監察御史,官運可謂是極差,比起與其同榜進士的張廷玉來說,可謂是一天一地的差別,弘晴對其人並無太多的瞭解,只知其乃是王的門生,前番王動本彈劾弘晴之際,陶彝也是聯名者之一,而這,自不免令弘晴將此番的彈章聯想到了王的身上。
這近一年來,老爺子已是很少理事了,除了四月底那次檢閱新軍之外,也沒再公開露過面,大體上都是在暢春園裡修養生息著,每日裡不是召棋侍召前來陪侍,便是讓眾兒子們進園子陪聊,釣釣魚、賞賞歌舞,優哉遊哉地,煞是清爽,甚至連御筆硃批都很少,大多政務都是以弘晴的硃批為準,也極少接見大臣,似陶彝這等微末小官,雖是有著言官的身份在,可要想覲見卻是斷無可能,實際上,其之彈章若無人幫著遞的話,也斷然到不了御前,毫無疑問,能有此能力者,就只有六位大學士而已,箇中自然又以王的嫌疑最大。
王的嫌疑是最大,可到底是不是其所為麼,弘晴卻又不敢下個斷言,畢竟自年初的賭約兌現之後,王已是很少再找弘晴的麻煩了,每日裡抄寫的節略也不再直接轉呈御覽,而是先著人送往弘晴處,對弘晴交辦的事兒也甚少有推拖之情形,儘管每回見到弘晴之際,都沒啥好臉色,可也沒再惡言相向,大體上遵循的是公事公辦之原則,若是由此來看,其對弘晴的理政之能已是心服了的,似乎沒理由再來上這麼一手暗算的,可若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當然了,不管是何人所為,事已發,擺在弘晴面前的就是一道兩難之題,究竟該如何破這個局,當真令弘晴為之煩心不已的,這一深思之下,人便已是陷入了長考之中……
“宣罷。”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弘晴在藏拙齋裡皺眉苦思,卻說一身明黃錦袍的老爺子正端坐在子前與方苞手談不已,正自棋爭激烈處,卻見李德全悄悄地行了進來,貼著老爺子的耳邊,低聲地稟報了一句,旋即便見老爺子微皺著的眉頭一揚,已是不動聲色地開了金口。
“喳!”
聽得老爺子這般吩咐,李德全自是不敢怠慢了去,恭謹地應了一聲,匆匆便退了出來,不多會,已是領著張照又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微臣叩見陛下。”
方一轉過屏風,張照便即疾步搶上了前去,恭謹萬分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嗯,摺子都送過去了麼?”
老爺子並未叫起,甚至不曾去看張照一眼,僅僅只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語調淡漠地便問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話,已送至仁郡王處。”
張照心裡頭其實滿是狐疑,可又哪敢在老爺子面前有甚失禮的表現,也就只能是強壓下心中的忐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你家王爺如何說?”
老爺子不鹹不淡地吭了一聲,殊無點評,而是聲線平淡地往下追問道。
“陛下明鑑,仁郡王對此並無表示。”
張照壓根兒就猜不出聖意何在,自不敢胡亂進言,也就只是謹慎地照實回答道。
“哦?朕知道了,爾道乏罷。”
老爺子依舊無甚表示,僅僅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便即下了逐客之令。
“是,微臣告退!”
張照本還等著老爺子的進一步指示呢,卻沒想到老爺子居然啥話都沒說,當即便是一愣,可也沒敢多遷延,恭謹地磕了個頭,就此退了出去,而心中的疑惑自不免便更濃烈了分,在瑞景軒門外發了陣呆之後,這才一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腳,大步便向藏拙齋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