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德六年五月二十七日,內廷發出詔海濤為欽差大臣,趕赴金陵,協查江蘇巡撫劉承恩在任虧空一案。--詔令一下,朝野再次哄‘亂’連連,此無他,徹查與協查雖只有一字之差,可意思卻是大相徑庭,前者意味著海濤擁有全面掌總江南一案之大權,而後者麼,卻只不過是協助弘曆查案而已,說起來不過只是個副欽差的身份,又怎可能去調解弘曆與金陵諸般地方大員們之間的互相攻訐,毫無疑問,誠德帝此舉明顯置朝議之結果於不顧,擺明了就是要偏袒弘曆,要打擊的麼,自然也就是仁親王弘晴了的。
誠德帝這等無視朝議結果之行為,理所當然地遭致了不少朝臣的非議,不止是親近弘晴一方的朝臣們紛紛上本言事,便是連一些中立的朝臣們都已是看不過眼了,此無他,朝堂的嚴肅‘性’就體現在朝議上,~ 而今,誠德帝為一己之‘私’利,竟然連朝議的結果都可以置之不理,這又與昏君何異?然則弘晴這個正主兒卻是甚表示皆無,既不上本表示反對,也不出面安撫群臣們之情緒,渾然就當此事不存在一般,這等情形一出,不單是群臣們有些個‘摸’不清頭腦,便是誠德帝等人也自犯嘀咕不已,誰都搞不懂弘晴的葫蘆裡賣的是啥‘藥’來著。
弘晴不動,固然有著海濤已暗中投效之故,可更多的則是不屑去動,此無他,只要軍權不動搖,其餘諸般事宜就算再‘亂’,哪也斷然反不了天去,只要無礙於工部以及軍務的運轉,其餘諸事麼,弘晴其實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再說了,誠德帝等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已然破產,江南會鬧成何等‘亂’局,又關弘晴甚事來著,只要張淼能牢牢掌控住第四集團軍,江南的‘亂’最多也就是官場上的‘亂’罷了,斷不會有甚‘激’起民變之可能,既如此,弘晴又何須回回都去出面當一惡人的,索‘性’讓誠德帝自己去瞎猜疑也就是了。
說起來,弘晴不出面阻擊誠德帝的‘亂’命,已經算是很收斂了的,若是真要鬧大了去,搬出祖宗家法來,足夠誠德帝好生喝上一壺了的,若是趁機再來個‘逼’宮,就算讓誠德帝禪位,也不是辦不到之事,只是考慮到誠德帝也就只剩下一年之壽數,弘晴也實是不願再多生是非,只是想著等誠德帝龍歸大海之後,順當上位也就罷了,這等息事寧人的想法無疑是好的,可惜麼,誠德帝顯然並不領情,這不,海濤才剛離京沒幾日,誠德帝卻又突然準了嶽鍾琪的丁憂之請,但卻既不任命新的第一集團軍的主管,也不召弘晴商議其事,就這麼讓第一集團軍軍長這等要職處在了空缺狀態,對此,弘晴數次上了本章,提議由副軍長塔寧河接任,誠德帝的反應都一律是留中不發,無一言以置辭,與此同時,幾位阿哥全都聞風大動了起來,每日裡不是親至豐臺大營,便是派出心腹手下到營中活動,大肆以金銀財貨開道,以圖拉攏軍中之將領。
營中‘亂’像一現,弘晴自不敢坐視不理,當即便下了戒嚴令,明令禁止無關人等進入營區,無論是誰,無弘晴親筆手諭,敢擅闖營區者,一律以軍法處置!有了這麼條指令,營區裡的‘亂’像倒是消失殆盡了,可麻煩卻遠未結束,此無他,第一集團軍乃是以在京之旗人為主,大多數將領的家都在四九城中,眾阿哥們倒是不敢冒著挨軍棍的危險去闖軍營了,可卻將主攻的方向放在了在京將領的家眷身上,於是乎,整個四九城裡當即便是好一派的烏煙瘴氣。
論錢財,幾位阿哥就算全都加起來,那也斷然無法跟弘晴相比,哪怕其名下其實就只有“麒麟商號”的三成半份子,可真要調銀子,無論是老十五還是老十六處,隨隨便便都能調出千把萬兩的現銀,真要靠錢財來籠住軍心,於弘晴而論,其實並不算多難之事,奈何他卻斷然不能這麼做了去,沒旁的,大清的八大集團軍都在弘晴的手中控制著,一旦在第一集團軍身上‘花’了大把的銀子,勢必便不能厚此薄彼,真要一體撒錢,那再多的銀子也不敷使用的,再說了,就算銀子夠,弘晴也斷然不能這麼做,理由很簡單,軍隊養著是要用之徵戰的,一群富得流油的兵哪可能有甚戰鬥力可言的,毫無疑問,這等蠢事,弘晴自是不會去幹的,如此一來,他也就只有兩條路可走了,一麼,便是悍然發動兵變,結束眼下這等‘亂’局;二麼,便是與誠德帝取得一定的妥協,以部分利益之犧牲,換取緩衝之時間。
若是誠德帝還有數年之壽數,毫無疑問,已然忍無可忍的弘晴絕對會採取第一條應對策略,問題是考慮到誠德帝既是命不久遠,平白頂著個篡位的惡名似乎並無太大的必要,當然了,若是形勢所迫,那也就說不得了,該舉旗的時候,弘晴自不會有半點的含糊,故而,在連續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