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阿瑪隆恩。︽,”
既已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弘晴又怎會去在意誠德帝的心情是好還是壞,哪怕其之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點,弘晴也絲毫沒半點的退讓之意,不過麼,禮數上卻是始終保持著恭謹的態度,但見弘晴從容不迫地謝了恩之後,方才抖手攤開了那份聯名摺子,略一清嗓子,一板一眼地宣道:“臣,兩江總督長鼎,及江蘇巡撫劉承恩並各府各縣諸般人等有本啟奏陛下,臣等蒙陛下恩寵,得以代牧一方,始終兢業,不敢有負聖恩……”
弘晴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並不甚響亮,然則在其內力運轉的加持下,不管是高居龍床上的誠德帝,還是位於廣場邊緣的低階朝臣,都能聽得個分明無比,很顯然,這麼個現象頗為的不尋常,只是這當口上,所有人等的心思全都被摺子本身所吸引了,竟是無人注意到這等不尋常之所在。
“……,如上以聞!”
摺子不算短,十數頁,足足數千言,可再長的摺子,也終歸有宣完的時候,這不,隨著弘晴一句奏本常規結束語一出,整份摺子已是宣讀完畢,然則朝臣們卻都尚不曾從摺子所言諸事中醒過神來,五百餘朝臣就這麼安靜地站立著,偌大的廣場上一派詭異的死寂。
“陛下,老臣以為似弘曆此子之所為,已是狂悖至極,罪不容恕,老臣身為左督察御史,自不能坐視,懇請陛下準老臣趕赴江南,徹查此獠,以正朝綱!”
死寂從來不過都是爆發的前奏罷了,此時自然也不例外,這不,沒等朝臣們徹底醒過神來,就見左都御史陶彝已是大踏步從佇列裡行了出來,朝著誠德帝一躬身,慷慨激昂地便自請了一句道。
“陛下,臣以為陶大人所言甚是,懇請陛下即刻下詔明查!”
“陛下,似弘曆此等行徑,已是喪心病狂至極,殊非人臣所應為也,臣亦提議徹查!”
“陛下,臣附議!”
“陛下,臣亦附議!”
……
陶彝的出列便是一個訊號,旋即便見瀋河、榮柱等親近弘晴的極品大臣們紛紛出列呼應,而一大批中低階官員們見狀,也都跟著站了出來,只不過片刻功夫而已,已是足足有著一百五十餘朝臣表明了力挺陶彝之態度,換而言之,弘晴擺在明面上的力量已是基本上都動員了起來,足足佔了朝臣總數的四分之一還多,不算弘晴手中握著的軍權,光是這等朝堂實力,便已足可改朝換代了的,更別說弘晴素來不是個把所有雞蛋全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主兒,暗中必然還有著不少潛伏實力在,這等強悍之姿一出,不止是誠德帝臉色狂變,三阿哥等人也都不免為之心驚肉跳不已,一時間都不免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這一見形勢不對,四爺可就不免有些急了,只是礙於朝規,他縱使再急,此際也無法出頭為弘曆辯護,無奈之下,也只能是趕緊給站在其身後的新任刑部侍郎達爾多打了個手勢,旋即便見達爾多疾步搶出了佇列,高聲吶喊了一嗓子。
“哦?達愛卿有甚不同之意麼,且就說好了,朕聽著呢。”
面對著弘晴掀起的兇悍攻勢,誠德帝正自不知該如何是好呢,這一見達爾多跳了出來,當即便有若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般地來了精神,也不管已然出列的諸般朝臣們會有多反感,緊趕著便吭哧了一嗓子,很是和煦地給了達爾多一個鼓勵的笑臉。
“啟奏陛下,臣以為那些地方官僚之言斷不可信,此無他,歷貝勒乃是奉旨前去查明虧欠一事,得罪的自然是那起子貪官汙吏們,這幫人聯合起來反撲也屬正常之事耳,故,臣以為這份所謂的聯名控狀實不足為憑!”
達爾多乃是正紅旗人,並非四爺的門下奴才,不過麼,其能從區區一郎中躍升至刑部侍郎之高位,全是四爺超拔之結果,這會兒受四爺所託出面,自然是要為弘曆辯解上一番的,此乃題中應有之義,卻也無甚稀奇可言。
“嗯,達愛卿這話說得頗是有理,朕看或許事實便是如此,朕龍潛時也曾去地方清欠,此等事兒也自曾遇到過,此番想來也有這等可能,此摺子麼,朕看還是須得調查之後再行定奪,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
誠德帝近來極為寵信四爺父子,加之此番弘曆去江南鬧事又是他誠德帝之指派,不管從哪一條來說,誠德帝都斷然不能坐視弘曆就這麼被拿下,先前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而今麼,既是達爾多給出了個似是而非的解說,誠德帝自然是要好生借題發揮上一回了的。
“皇阿瑪所言甚是,兒臣也是這般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