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會對榮柱有甚瞧不起之處,而是耐心無比地為其解釋了一番,
“唔,原來如此,只是船與船丁從何來?運河若廢,所需變革處頗多,安置恐大不易也,不知小王爺可都考慮清楚否?”
弘晴的話已是說得極為的淺顯,榮柱自是聽得懂,然則並不因之而喜,反倒是更顯擔憂了幾分,也無甚隱瞞,直接點出了弘晴此策裡的幾點隱憂。
“榮大人所問極是,對此,本貝勒也確實早有預算,這麼說罷,漕運改海運,所要涉及之面確是極廣,依本貝勒算來,一條萬石之海船須得兩萬兩左右之白銀,欲保證漕運無虞,須得此等海船約八十餘艘,此一條便須得一百六十五兩白銀,再算上安置原河運諸多方面,也須得白銀兩百八十萬兩之巨,說起來是不少,然,榮大人卻是不知海運比之河運在成本上要省了一半還多,換而言之,漕運京師之一百八十萬石糧若以海運而為,一年便可節約一百萬兩以上,再算上裁撤諸多機構之後,能帶來的五十餘萬兩節約,一年朝廷便可省一百五十餘萬兩之數,三年之內,所花費之銀兩豈不兩訖了,再有多,那便是純賺了的,且本貝勒治河所得,已足以購船之用而有富餘,此事朝廷所需開銷者寥寥,有何不可為之說?”
話既已說開,弘晴也就無甚保留處,不單詳解了達成此目標的辦法,還認認真真地給榮柱算了一筆細賬,言語間滿是zixin之意味。
“下官久聞小王爺乃甘羅之才,今日得聞高見,方知世之傳言無虛,若須下官聯署處,自不敢辭也!”
榮柱對漕運改海運一事其實並不是特別的關心,他真正在意的是治理黃河所能帶來的益處,無論是政績上的還是實惠,榮柱都不想有失,此際聽得弘晴細說了漕運的變革之道,懸著的心已是就此落了地,這一表起態來,自也就爽快得很。
“這個自然,而今貴我雙方既已達成協議,數日內本貝勒便將動本,到時自會請榮大人聯署之,只是在此之前,還請榮大人暫且保密,勿要走漏了風聲,以免多生枝節。”
榮柱這話乍一聽起來,似乎有投效的意思在內,可弘晴卻知其並無此心,至少是眼下還沒真兒個地想要站隊,所言所表,不過就事論事而已,然則弘晴卻並不在意,左右拉幫結派並不是弘晴要走的路,他所要的人可以不多,卻務必求精,寧缺毋濫,自是不會在意榮柱是否要投效的wènti,回答起榮柱的話來,自也就同樣是就事論事之腔調,不含半點的拉攏之意味。
“小王爺放心,下官zhidào如何做了。”
榮柱先前所言完全是有感而發,本意卻是真沒有投效的意思在內,話才一出口,便已覺得不對了,自不免擔心弘晴有所誤會,可待得一聽弘晴如此說法,卻又不自覺地泛起了一絲的失望之情,但卻不敢帶到臉上來,而是慎重其事地再次表了態。
“那就好,本貝勒還另有要事,就不多打攪了,榮大人不必送了,告辭。”
事既已談妥,弘晴心底裡的疲乏可就泛了起來,實是無心再多囉唣,點頭致意了一下,抬腳便向廳堂口行了去,愣是沒給榮柱出言挽留的機會。
“阿瑪,那廝此來……”
穆寧送走了弘晴之後,立馬迴轉了二門廳堂,入眼便見自家老爹神情變幻不已地呆立在當場,不禁起了些擔憂,趕忙疾走數步,搶到了近前,關切無比地發問道。
“哼!甚的那廝,混賬,那是當今之龍孫,天潢貴胄,豈是你能胡亂點評的,再要讓阿瑪聽到你這等屁話,家法從事!”
榮柱自己早前也沒少點評弘晴其人,有些時候用詞也不是那麼謹慎,可自打跟弘晴詳談了一個下午之後,看法已是截然不同了,此際一聽穆寧出口不遜,當即就變了臉,毫不客氣地喝叱了其一番。
“啊,是,孩兒知錯了。”
穆寧渾然沒想到自家老父會如此動怒,大吃一驚之餘,卻也不敢在此時多囉唣,趕忙低聲認錯不迭。
“罷了,下不為例,記住,若是kěnéng,不妨與其多多接觸,能結個善緣也好,若是不能,也須得委屈求全,萬不可有觸犯之處!”
榮柱並未因穆寧的認錯而作罷,不依不饒地接著訓斥不已。
“啊……”
一聽自家老爹如此說法,穆寧大腦還真就有些個轉不過彎來,當即便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