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河之實務,陳大人可行專責,本貝子概不插手,然,總攬及協調各省之事卻須得由工部出面,以便宜行事,這便是本貝子之主張,陳大人無須顧忌河漕衙門之壓力,本貝子自當保薦陳大人為北河總督,專一治理黃河水道,就不知陳大人可願屈就否?”
弘晴的海運一道尚在籌辦之中,自是不願談得過深,也就只是含糊了過去,然,針對於陳啟棟的憂慮處,卻是並無絲毫含糊地給出了肯定的保證。
“還請小王爺明言,漕運一事當何如之?”
陳啟棟就是個認死理之人,儘管對弘晴所言的北河總督一職極為的心動,然則在沒搞清漕運如何解決之前,他卻是不肯就此作罷。
“呵,久聞陳大人乃認真之人,果真如此,也罷,本貝子就給你個明確也好,不知陳大人以為海運如何?”
一見陳啟棟如此較真,弘晴不由地便笑了起來,但並未急著將自個兒的全盤計劃托出,而是笑著反問了一句道。
“海運?下官倒是曾有所聞,只是海上天氣多變,風險極大,實不若河運穩妥,一個不小心,恐有傾巢之禍也,小王爺不可不慎啊。”
陳啟棟不愧是吃水上這碗飯的,眼界倒是不差,一語便道破了海運的困難之所在。
“陳大人顧慮得極是,然卻並不全面,這麼說罷,若是船小,行於海上,則危機叢叢,可若是以大船行海,又算準天時,風險雖有,卻低也,豈不知河運也有風暴、洪澇之災麼?本貝子心意已決,將來之漕運當以海運為主,至於海船麼,不瞞陳大人,本貝子已著手在建,後年便可投入使用,一船可載重近萬石,扣除各項雜費,比之河運,一石可省銀半兩還多,光此一條,每年下來,約可省銀兩百萬之巨,更遑論裁撤併構之後,還能節約出百萬兩銀子,攏算下來,一年可省三百萬兩之數,何樂而不為哉?”
儘管不甚願意將自個兒謀算了多時的計劃全盤托出,可眼瞅著不拿出點乾貨,實難令陳啟棟服氣,弘晴略一躊躇之後,還是簡單地點了點自個兒的全盤計劃。
“一船萬石?這,這得多大的海船啊,下官實是不曾耳聞。”
儘管陳啟棟眼界也算是開闊了,可格於見識,卻是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如此大的海船,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雖不曾明言,可不信之意味卻是濃烈得很。
“本貝子素無虛言,陳大人不妨拭目以待便好,今,本貝子言盡於此,就不知陳大人可願助本貝子一臂之力否?”
儘管弘晴離京之前,“麒麟商號”諸般人等與葡萄牙人達?阿加西一夥的併購談判還沒完全結束,可併購一事已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了,所差的只是一些待解決的細節而已,對於海運一事,弘晴自是有著極大的把握,可畢竟沒有實物在手,說得再多也難令陳啟棟真兒個地信服,既如此,弘晴自是不打算再多囉唣,這便轉開了話題,表露出了結束交談之意味。
“茲事體大,且容下官斟酌幾日,再行回小王爺的話可好?”
一聽弘晴這等明顯帶著之意味的問法,陳啟棟可就不免有些猶豫了,沉默了片刻之後,這才謹慎無比地出言求肯道。
“這個自然,陳大人可以考慮兩日,有了決定之後,可直接來驛站見本貝子,若是覺得不方便,由李掌櫃的代轉亦可,時辰不早了,本貝子便先告辭了,有打攪處,還請陳大人多多包涵則個。”
該說的都已說完,該表達的意思也已是表達了個分明,弘晴也無心再多逗留,這便笑著起了身,丟下句交待,便由著陳家父子陪送出了府門外,乘著馬車自行轉往“麒麟商號”去了。
“阿爹,您為何……”
陳海南仕途一直不順,早盼著能有個崛起之良機,先前旁聽之際,早已是憋足了一肚子的話,只是礙於弘晴在場,不敢多言罷了,此際弘晴既去,他可就再也憋不住了,不等馬車轉過府門前的照壁,陳海南已是迫不及待地一張嘴,便要發問不休。
“閉嘴,你懂個甚,哼!”
陳海南的話都尚未說完,陳啟棟已是不耐地一瞪眼,重重地冷哼了一聲,而後,也沒管其長子是怎個反應,埋著頭便疾步向府中行了去,陳海南見狀,自也無奈得很,也就只能是苦澀地搖了搖頭,亦步亦趨地跟著進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