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藉機將材料遞給那弘晴,想來會有一場好戲可看的。”
陸純彥的話說得很隱晦,可一眾阿哥們大多是心思靈巧之輩,自是皆聽出了幾分的真意,盡皆沉思了起來,倒是赫申看似精明過人,實則就一半吊子水平,渾然不知箇中之蹊蹺,一派自得狀地便從旁插了一句道。
“也對,老赫手中的料子bucuo,若是真撒了出去,該是夠薩老兒喝上一壺的了,爺還就不信弘晴小兒不上鉤!”
老十的心機遠比不上其餘三位兄弟,雖也隱約察覺到了陸純彥此言背後的一些蹊蹺,可到底還是沒完全搞懂,本還想著細細琢磨一二,被赫申這麼一打岔,琢磨的心思也就淡了去,倒是對赫申的提議大為動心,一拍大腿,迫不及待地便呼喝了一嗓子。
“先生,您看此事試探一下可成?”
八爺可不是粗鄙少文的十爺能比得了的,他只一聽,便已明瞭陸純彥此番言語背後的真實含義之所在,心裡頭自是頗為的振奮,此無它,只要能過了山東那一關,後頭的事情可就大有作為了,太子一旦倒了臺,他八爺還真不怕三爺能翻出甚大浪來,對於赫申的提議,自不免有些心動,只是茲事體大,他也不敢遂決,這便沉吟著發問道。
“赫大人既是有心,那便去試試水也好。”
陸純彥本心是不想在此際有所動作的,概因他直覺認定康熙老爺子既然將弘晴派出,必然會時刻關注,在其中弄手腳,實有弄險之虞,此等時分一動當真不若一靜,待得等阿哥們全都下了部之後,再行出手,獲利自然更大,奈何八爺都已是如此問法了,顯見心意已動,身為謀士,陸純彥還真不好直言反對的,也就只能是委婉地給出了建議。
“唔,也罷,赫申,此事便由爾辦了去,無論成與不成,脫身為第一要務。”
陸純彥的話儘自委婉,可八爺卻是一聽便已明瞭,左右不過是在拐著彎子說事,大體上是不願眾阿哥們伸手其中,只是明瞭歸明瞭,八爺卻不想放過這等推波助瀾的大好機會,細細地想了想之後,這便面色凝重地吩咐了赫申一番,言下之意便是此事由赫申自己看著辦,他八爺是不打算管了的。
“主子放心,奴才zhidào如何做了。”
赫申哪知曉八爺心中的彎彎繞,一門心思就想著扳倒了薩穆哈,他也好趁勢扶正,此時聽得八爺開了金口,自是大包大攬地打起了包票,那副自得的樣子,就宛若已然勝券在握一般……
“孩兒叩見父王。”
弘晴從工部衙門出來後,並未直接回府,而是又進了宮,但並未見著康熙老爺子,只是將自己已報到的事兒稟明瞭當值大學士熊賜履,備好了案,又去了趟“麒麟商號”,跟老十五、老十六哥倆個瞎侃了一氣,直到天快黑了,這才盡興而歸,方才到了府門口,就得了墨雨的稟報,說是三爺有請,弘晴自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便到了內院書房,入眼便見三爺獨自做在文案後頭,手捧著本書,似乎看得很入神,可眉宇間卻浮著層淡淡的陰霾,顯然心思並不在書本上,一見及此,弘晴心中立馬便是一動,隱隱然已看破了三爺的憂慮之所在,但並未帶到臉上來,而是疾步搶到了近前,恭謹地行禮問了安。
“嗯,免了。”
聽得響動,三爺抬起了頭來,見來者是弘晴,眉頭不自覺地便是微微一皺,可也沒急著說事,而是聲線平和地叫了起。
“謝父王。”
弘晴規規矩矩地謝了一聲之後,便即起了身,垂手而立,一派恭聽訓示之狀。
“聽聞你今日與薩尚書鬧了些不愉快,可有此事?”
三爺是一早就得知了弘晴今日在工部鬧出的事兒,大笑了一場之餘,也不禁有些擔心,怕的便是弘晴不知輕重地胡來一氣,倒不是擔心弘晴鬥不過薩穆哈,而是擔心此際與太子一方起衝突不太合時宜,概因三爺到了這會兒還沒放棄一舉擊垮八爺的想頭,哪怕他已是跟八爺一方達成了協議,自己不方便出手,卻還指望著太子那頭能有所建樹,這等心思顯然不足為外人道哉,這會兒面對著弘晴那誠摯的臉龐,三爺沉吟了片刻之後,還是沒直接叱責,而是語氣淡然地問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