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是好,油水多,權力也大,可惜不能去,那地兒水太深,干係也太大了些,一不小心就得玩完!
老爺子的話雖是戲謔之語,可帶給弘晴的卻是莫大的壓力,一個應對不當,一向以來的所有謀劃都有落到空處的危險,值此微妙關頭,弘晴的腦筋已是急速地運轉了起來,瞬息間便已將箇中厲害分析了一番,末了還是決定不去戶部,倒不是嫌棄戶部油水不多,而是弘晴深知戶部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將有著數場大風暴要輪番上演,無論是清欠還是錢法之爭,都是些棘手無比的活計,甚或連很快就要提上日程的旗務整頓也與戶部有著不少的干係,一旦沾手了戶部,這些煩難事兒怕就沒處躲了去,甚至連騰挪的地兒都難找,這顯然不是弘晴樂見之局面。
“回皇瑪法的話,孫兒以為叔伯們所言甚是,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孫兒尚且年幼,理財天下恐非孫兒此際所能應對者,願先從工部學起,若得有成,當可為皇瑪法分憂也。”
直接拒絕老爺子的好意顯然是不行的,要說自己沒有信心,那同樣也不成事,不過麼,這卻難不倒弘晴,委婉地借了眾叔伯們的話謝絕了老爺子的安排之餘,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好,朕準了,回頭給你旨意。”
康熙老爺子將弘晴弄戶部去自然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另有計較,不過麼,弘晴既是樂意去六部裡排位最低的工部,老爺子倒也沒勉強,很是爽快地便應承了下來,下頭那幫阿哥們雖心思各異,可到了此時,卻也不好再出言反對,只能是各自悻悻然地迴歸了原位。
“老三,說說看,山東那頭究竟是怎麼回事,嗯?”
處理完弘晴的賞賜wènti之後,老爺子並未讓弘晴退下,而是示意弘晴就站著其身邊,而後,面色突地一肅,目光灼然地掃向了尚未從震驚中平靜下來的三爺,語調陰冷地喝問了一聲。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自奉了旨意,一路不敢遷延,直抵濟寧,本欲憑旨意從河漕衙門暫調糧秣,以支應災情之所需,卻不料那汝福幾次三番拖延,竟致賑災幾難以為繼,所幸‘麒麟商號’慷慨好義,撥銀萬兩,購糧於濟寧各豪族,方得解此危厄……”
三爺這會兒原本正思索著老爺子如此重賞弘晴的用心何在,冷不丁聽老爺子點了自己的名,心神不禁為之一慌,好在對山東之事早有準備,雖慌卻不亂,但見其疾步從旁行出,一躬身,將山東所發生的諸般事宜有選擇地詳述了一番,隱去了八爺等人的手腳,重點著落在賑災事宜之上,於汝福一案只是蜻蜓點水地一帶而過。
“皇阿瑪,朗朗乾坤下,竟有如此之惡事,此誠不可忍也,兒臣以為光憑汝福等人,斷無膽為此,背後必有根源,須得徹查,以明真相,三弟既能偵破此案,當可為主審,還請皇阿瑪聖斷!”
三爺話音剛落,太子已是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滿臉義憤填膺狀地扯了一大通,打定的主意不外乎是要三爺與八爺一夥去打擂臺,概因無論誰勝誰負,於太子來說,都是個bucuo的收穫,最好雙方拼個兩敗俱傷,那可就更稱了太子的心意。
“皇阿瑪,兒臣以為太子哥哥所言甚是,此等驚天巨案,不徹查到底,何以向枉死之災民交待,此兒臣之淺見也,還請皇阿瑪聖裁。”
太子這麼一出頭,四爺可就為之意動了,有心出列附和麼,卻又擔心聖意難明,這便悄悄地給靜靜站在一旁的老十三打了個暗號,旋即便見老十三大步從旁站了出來,高聲附和了太子一把。
“皇阿瑪明鑑,兒臣也以為此案須得詳查方可,只是無規矩何以成方圓,按我朝律制,此等大案偵、審當分離而行,故,兒臣懇請皇阿瑪下詔,三司會審之,以全國法。”
老十四素來跟老十三是死對頭,這一見老十三跳了出來,他自是也不甘落後,這便跟著也從旁閃了出來,口口聲聲以律法為準繩,實則是堅決反對此案由三爺來審。
“皇阿瑪,兒臣以為十四弟所言甚是,三哥一去兩月餘,為救災民四方奔走,勞心勞力不說,還有著汝福等一干小人從中作祟,想必是疲憊已極,切不可再以重擔壓之,兒臣舉薦刑部尚書安布祿為主審,定可查明真相,以明是非。”
九爺當然也不希望三爺去負責查案,不為別的,只因九爺壓根兒就信不過三爺,別看雙方私下裡已是有了共識,可那都是擺不上臺面的貨色,再說了,這交易也沒個憑證的,萬一三爺狠了心要查,就憑其手中握有、或者說kěnéng握有的證據,八爺一方怕是得吃不了兜著走,這等險,九爺可是不敢去冒的,這便也站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