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響,冷汗不由自主地便冒了出來,不為別的,只因他在暗中操縱諸般事宜之事若是放在成年人身上,那隻會博得眾人一聲喝彩,可wènti是弘晴眼下只有七歲,這等能耐的來處可就不好解釋了,再聯想起去歲的死而復生一事,指不定真會被人當妖孽給處理了,又怎由得弘晴不擔心的,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有不對處,再往深處略一琢磨,立馬便已有所悟。
“回皇瑪法的話,孫兒昨日方才聽父王說過此事。”
弘晴想得雖多,可心念電轉之下,也不過就是呼吸間事而已,計議一決,自是有了主張,這便躬了下身子,言語誠懇地應答了一句道。
“哦?你父王又是怎生說的?”
老爺子還真就沒料到弘晴會這麼答,不由地也是一愣,細細地看了弘晴一眼,見弘晴神色從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好奇心頓時大起了,這便輕吭了一聲,眉頭一揚,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好叫皇瑪法得知,父王言宋祖本無心,奈何下頭人等從龍心切,妄以黃袍加其身,縱使不反也只能反了。”
弘晴抬起了頭來,雙目炯然地看著老爺子,一派無邪狀地應答道。
“嗯哼,有意思,那你父王還說了些甚?”
一見弘晴那認真的小樣子,老爺子不由地便笑了起來,眼神不為人覺地瞥了站在朝臣最前列的胤祉一眼,而後又樂呵呵地往下追問著。
“父王還說,‘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我輩當親君子而遠小人,若不然,近墨者黑矣,不可不慎。”
左右都是往自家老爹臉上貼金,自不妨多貼上一些,反正老爺子也找不到對證之人,弘晴這一逮住了機會,立馬就可著勁地為三爺鼓吹上了一把。
“聽聽,都好生聽聽,晴兒都懂的理兒,爾等怎就會懵懂若此,哼,平亂時不見爾等用力,打落水狗時,倒是一個個都跳了出來,好麼,朕是否也該好生獎賞爾等一番,嗯?”
老爺子抓弘晴的壯丁,本就是為了引出教訓群臣的由頭,而今弘晴所答遠比老爺子所需要的更多,也更好,毫無疑問,老爺子發作起來,自也就理直氣壯得很,訓得一眾跪在地上的群臣們盡皆為之面紅耳赤不已。
“皇阿瑪息怒,千錯萬錯,都是孩兒一人的錯,孩兒糊塗啊,誤信了奸佞小人,險些被陷大逆之境地,孩兒不肖,懇請皇阿瑪重重責罰。”
老爺子這一發飆,胤礽立馬就有了賣乖的機會,但見其一頭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地認著錯之餘,也沒忘了要刁買一下人心,當真是唱作俱佳,把握時機的能力著實是驚人得很。
“罷了,此事也不怪你,起來罷。”
老爺子本就不打算藉此事發作太子,這一見太子如此識趣地出了頭,自是樂得順水推舟上一把,父子倆就這麼默契無比地演了一把雙簧。
“兒臣謝皇阿瑪不罪之隆恩,兒臣惶恐。”
老爺子一定了調,胤礽哪有不趕緊順杆子往上爬的理兒,這不,沒等群臣們反應過來呢,他已是謝了恩,一句“惶恐”便已將事情蓋棺定了論,愣是沒給旁人留下打岔之機會。
“明珠!”
老爺子沒再理會太子,也沒去管下頭群臣們的臉色有多怪異,面色一肅,提高聲調地喝了一嗓子。
“臣在!”
明珠乃是精細人,自是看得出眼前這場戲的奧妙何在,正自暗笑不已間,突然聽老爺子點了自己的名,哪敢怠慢了去,趕忙出了列,打了個千,高聲應了諾。
“諸臣工皆言此案須得急審,朕看可以麼,這案子就交由爾主審了,限十日審結,爾kěnéng辦得到?”
既已將太子從索額圖一案中摘出,老爺子自然是不會反對急審的,這便不容置疑地將案子的主審權交給了一向深體聖心的納蘭明珠。
“喳!”
明珠與索額圖可是一輩子的老對手了,當初他垮臺時,可是沒少受索額圖的擠兌,這會兒逮著了反整的機會,又哪有不樂意的理兒,儘管按聖意不能將太子牽扯在內,心中遺憾不小,不過麼,能整到索額圖,於明珠來說,就是件不折不扣的大喜事,應答起來自是乾脆利落得緊。
“退朝!”
不等明珠起身,老爺子已是站了起來,轉身行進了乾清門中,侍候在側的秦無庸見狀,忙扯著嗓子高呼了一聲,率著一眾大小宦官們緊追著老爺子便去了,一場險些激化的朝議到了此時便算是告了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