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字,顯示出轎子的主人身份不高不低,僅僅只是剛夠乘轎之資格罷了,當然了,能在京師內城乘轎的,已算是頗有能耐之輩了的。
“迴避,誠郡王駕到,閒人迴避!”
就在二人抬小轎走到了胭脂巷與翠柳巷之間近千米的直道之間時,後方突然傳來了喝道的呼喊聲,旋即便見數百名帶甲兵丁簇擁著一輛豪華馬車正浩浩蕩蕩地沿街而來,沿途所過之處,行人盡皆靠邊站立,無人敢擋於道上。
“停轎,靠邊,快,靠邊!”
聽得前方響動不對,二人抬小轎的轎簾子一掀,張誠那張白胖無須的臉龐已是顯露了出來,回頭一望,見是三爺的旗號,哪敢怠慢了去,趕忙一迭聲地呼喝了起來,兩名轎伕見狀,自不敢稍有耽擱,匆匆將轎子扛到了街邊停下,轎子尚未停穩,張誠已是連滾帶爬地從轎子裡竄了出來,喲呵著一眾人等靠邊躬身而立,等候著三爺大駕的經過,卻是沒注意到數名衣著普通的漢子已在不經意間湊到了其一行人等的近旁。
“張誠,你個賊子,可算是找到你了,還我弟弟命來!”
就在三爺的車駕剛剛行駛到張誠等人的近旁之際,突地一聲斷喝中,一名魁梧漢子突然發動,從後頭猛然插上,奮力擠開簇擁在張誠身旁的家丁們,狠命一推,已是將張誠推得跌跌撞撞地衝到了車駕邊,於此同時,另幾名壯漢也紛紛衝了起來,一頓拳腳狂舞之下,頃刻間將張誠的家丁們盡皆踹倒在地,現場頓時便是一場大亂。
“拿下!”
沒等張誠回過神來,就聽端坐在車內的三爺已是一聲斷喝,早有準備的一眾王府侍衛們立馬聞令而動,如狼似虎般地將張誠制服當場,而此時那些個假扮成家丁的張誠之護衛們還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王爺,誤會了,誤會了,小的乃是九門提督託合齊、託大人的師爺,斷不是惡人,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
一見情形不妙,張誠可就急紅了眼,扯著嗓子便狂呼了起來。
“王爺,小的冤啊,這張誠殺了小人的弟弟,求王爺為小人做主啊。”
這一頭張誠正在喊冤,那一頭將其推將出來的曹燕山已是用更大的嗓門嚷嚷了起來,中氣十足,瞬間便將張誠的喊冤聲壓得沒了蹤影。
“這位壯士莫急,既是有冤情,本王自會為你做主,來啊,將兩造盡皆帶走!”
三爺之所以會如此巧地出現在此地,自然是早有預謀了的今日一早三爺便請了旨,說是要去通州視察學政,此乃禮部慣常事務之一,老爺子自是欣然便允了,就這麼著,三爺很是勤勉地在通州好生忙活了大半日,而後掐著點從崇文門進了城,而今,張誠既已拿下,三爺自然不會再多生枝節,緊趕著便下了令。
“喳!”
三爺命令一下,一眾王府侍衛們自是不敢稍有怠慢,齊聲應了諾,挾裹著張誠與曹燕山便起了駕,沿南大街向自家王府趕了去,沿途所遇之九門提督衙門的兵丁雖明知不對,又怎敢強自出頭去攔三爺的車駕,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三爺的車駕轟然去得遠了……
“報,大人,不好了,張師爺被誠郡王抓走了!”
九門提督衙門中,正準備下班的託合齊方才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就見一名鼻青臉腫的漢子狂奔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狂嚷嚷著。
“什麼,怎麼會這樣?說!”
託合齊冷不丁見有人衝將過來,立馬便是一陣大怒,還沒等其發作出來,就聽那漢子報出了個如此驚人之訊息,猛然吃了一驚,再一看那漢子正是其派去“保護”張誠的衙中高手,心頓時便沉到了谷底,一把揪住那名護衛的胸衣,氣急敗壞地咆哮了起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事情是這樣的……”
一見託合齊暴怒如此,那名漢子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道了出來。
“混賬行子,廢物,滾!”
聽完了那名漢子的介紹,託合齊生生被氣得個眼冒金星不已,惱火萬分地將那名漢子推了開去,鐵青著臉大罵不已,直嚇得那名護衛連滾帶爬地逃得個狼狽不堪。
“廢物,通通是廢物,來人,備轎,去東宮!”
託合齊在辦公室裡急速地來回踱了好一陣子之後,猛然頓住了腳,咆哮著嘶吼了一嗓子,嗓音裡滿是焦躁與狂亂之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