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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阮捷道:“我哪會跟你吵架啊?不是,你真是……算了。”

鄭北林按住他的後腦勺吻過來,這次主動權回到他手上了。

恐怕再找不到比鄭北林更無可挑剔的戀人了,阮捷甚至希望他霸道一點,自私一點。他這樣簡直讓他有些無所適從。陸之瑤說的沒錯,他二十二年的福氣都攢到鄭北林身上了。

32

與鄭北林的生日一齊到來的,是傅以丹的葬禮。

早晨起來還是晴天,臨近中午就下起淅淅瀝瀝的冷雨,雨點像是夾著冰碴子,由冷風銜先嘴裡往人臉上扎。阮捷和鄭北林用羽絨服把自己包結實了,再纏上圍巾,戴好手套,鄭北林又給阮捷套上一頂黑色毛線帽,才磨磨蹭蹭地離家。

進了電梯,阮捷在身上狂摸一陣,蹙起眉。鄭北林問怎麼了。

“鑰匙。”阮捷道,“我回去拿鑰匙。”

鄭北林道:“不用了,今天我一直在,不會讓你鎖門外。”

昨晚被鎖門外一個鐘頭的阮捷:“……”

鄭北林嘴角一牽,抬手摁了摁他後腦勺。

昨晚鄭北林參加院裡的聚餐,阮捷恰好忘帶鑰匙,手機沒電,在走廊上可憐巴巴坐了一個多鐘頭,鄭北林回來看見家門口坐了個人,再一看是阮捷,歪著頭睡得香,還打著輕鼾,口水掛了滿下巴。

被鄭北林輕斥了一番,他以前不教訓他,最近倒是不忌諱了。

傅以丹的事剛發生不久,一幫朋友聚起來搞慶祝也不合適,鄭北林把生日慶祝計劃取消了。鄭北夕來了電話,讓鄭北林他們倆從葬禮回來就去鄭父鄭母那裡,一家人借鄭北林的生日聚一聚,吃個飯。

死者年紀輕輕,加上死亡原因特殊,葬禮的氛圍更加沉重。傅家人一臉倦容,招待賓客都有些心不在焉,阮捷再見傅先生,主動上去叫伯伯,這位先生也不過淡淡一點頭,又轉向別的方向走了。

鄭北林他們一幫朋友聚在一起,還有五六個是阮捷沒見過的,場合特殊,鄭北林做過簡單介紹後只互相點頭便揭過。樊羽沒有到場,他大概和傅以丹也不熟,阮捷也是陪同鄭北林才到這裡的。倒是方季到了,跟著裴歌來的,裴夫人方冉在外出差,方季算是替她。上次的事還沒說清楚,阮捷和他都有些尷尬,連招呼也沒打。

李和安瘦了一圈。頭髮剃短了,下巴上蓄了星星點點的胡茬,眼窩凹陷,絕世佳公子轉眼變為飽經滄桑的老男人。見了一幫朋友,倒是還不忘嬉皮笑臉,說說這個又逗弄逗弄那個。他沒能停留多久又要去招待其餘賓客——又來了一幫傅以丹的朋友,他們明面上不敢為難李和安,但就是阮捷都看得出每個人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冷漠。李和安抽空又過來,拍了拍阮捷,低聲道:“替我謝謝陸之瑤。”

就這麼一句,等阮捷點了頭,他又走了。

說來也巧,雨在出殯後停了下來。

雲層邊緣翻出鴨卵青,厚墩墩的壓在頭頂,整片天空像破裂的蛋殼,蛋清似的陽光從雲縫間流淌出來,蒸出微薄的暖意,空氣中的水汽一點一點被烘乾,風聲漸小,路邊的枯樹枝椏停止擺動,出殯的馬路被洗成深褐色,矮著頭鑽向地平線。

阮捷還在張望,身後忽然冒出個聲音。回頭一看,是方季。後者對鄭北林笑笑,“鄭老師。”

鄭北林點點頭,對阮捷道:“回車裡等你。”

目送鄭北林離開,方季走近了兩步,收起笑,“我又仔細想過幾次,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

阮捷想了半天:“石頭的事?”

他想不出他們倆還有什麼值得單獨聊聊的話題了。

方季點頭,沉吟片刻:“那兩天,我和樊羽一間房。”

阮捷蹙眉。

“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往我的包裡放東西了。”方季道,“他們恰巧是師生,本來不該亂猜。”又笑起來,“不過好歹是你學長,不能就這麼看你吃虧。”

心裡轉了個彎,把方季的話消化了,阮捷笑道:“不懷疑我喜歡你啦?”

方季悶聲笑了一會,道:“快去吧,還等著你。”

阮捷漸漸斂容,聲音放低:“謝了。”

鄭北林在車上聽歌。

阮捷剛坐進去就聽見音響裡S。H。E撕心裂肺地含著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扣好安全帶,他跟著吼了幾嗓子,鄭北林把音響關了,發動引擎,“先去一趟超市,喬銳要吃龍蝦。”

阮捷一拍腦袋:“這祖宗也要來……”

鄭北林無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