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自己的心思,他搔搔頭皮,說:“志才為什麼不將我給供出來呢?”
“是呀,他這種人壞事做絕,臨死都會找一個人墊背的。”荷香接過新成的話說。
“不見得,不見得。”新成連連搖頭,“志才這人雖然手腳不十分乾淨,但是對朋友還是非常講義氣的。”
“哼,”荷香將嘴巴一撇,“要講義氣,他就不應該做壞事時將老實巴交的你給拖進去。”
“不能這樣說,他當時也沒有約我幫他劫車,我是見他要吃虧了才出手幫他的。”
“就你行,別人將你賣了你還會幫著別人數錢。”荷香的那雙丹鳳眼又瞪圓了,要和新成吵。
新成連忙退卻,說:“好了,好了,光吵也不能解決問題,我們還是計議一下,下步該怎麼走,我總覺得這樣不明不白地躲著總不是長久之計。”
“那你說怎麼辦?”荷香沒好氣地說。
“這幾天,我好好想了一下,禍事來了你想躲也躲不掉的,不如那一天我到看守所去看一下志才,看他的葫蘆裡到底裝的是什麼藥。”新成咬著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也有道理,他若真的供出你來,你就是跑到天邊公安局也會將你抓回來。說不定志才在哥們義氣方面還真是條漢子。”荷香點點頭,覺得新成的話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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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看守所在縣城東面那座叫做饅頭山的山背面的一個山窪裡,沒有車通向這裡。新成花五塊錢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走了近半個小時才見著看守所青灰色的圍牆。他的懷裡揣著一封信,是寫給看守所李所長的。為這封信新成費了好大的周折,託了不下五個人才找到小學時的同學厲一民,希望他能幫幫忙。厲一民這時已是縣公安局的副局長,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很快為新成寫了一張便條。當然新成對厲一民撒了謊,說受志才的老婆何敏之託,快到冬天了,為志才捎幾件過冬的衣服。撒這謊時新成直哆嗦,事後不住地慶幸厲一民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破綻來。
李所長是個矮胖子,看了厲一民的信,二話沒說就將新成帶到看守所的後面院子裡。這個院子呈正方形,院牆起碼有三米高,頂端扯著帶刺的鐵絲網。院子裡一溜坐北朝南地排著五排平房,灰磚灰瓦,窗子都開得很高,一扇扇緊閉的鐵門顯得又窄又矮。
新成自邁進這看守所的大門就感到心裡憋得慌,喘不過氣。感覺自己是被押進來的人犯一樣,腿直髮軟。李所長將他帶到最後一排房子的第五號門前,“哐”地一聲將鐵門上面的一個小窗戶拉開,粗著嗓子朝裡面喊:“喂,裡面的,有人來看你了。”然後他抬頭看了下鐵灰色的天空,踱到旁邊的花壇邊上抽菸。
不是因為光線暗,而是因為剃了一個油光鋥亮的光頭,新成差點沒有認出正探頭探腦朝外打量自己的志才。可能在裡面關久了,眼睛不太適應外面的光線,志才眨巴了好幾下才認出新成來。
“我知道你會來的。”志才笑著說,模樣非常得意。
新成沒有料到志才第一句竟是這樣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好久才“嘿嘿”笑一聲算是搪塞了過去
“進來後有什麼感覺?”志才擠眉弄眼地問。新成發現他的眼睛比他記憶中的大了許多,額上的皺紋已將不十分寬闊的前額擠滿了。這模樣既醜陋又恐怖,新成不敢正視,不自覺地將眼皮垂了下來。
誰知志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來。新成睜大眼睛驚悸地看著他。
“我看你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得虧是走進來的,若是和我一樣被抓進來,你不癱地上才怪。”志才的眼淚都笑了出來,他邊用手背擦著,邊說:“我沒認錯人,你天生不是坐牢的人。但是那天你下手若重一點兒,我就不會進來了。從這點來說,你新成還害了我。”
聽了這話新成的心裡就有點兒不服氣,心想,我不幫你,你不被那大塊頭的司機打死才怪。他就恨恨地朝志才瞪了一眼。
志才探頭朝新成身後看了看,見李所長抽著煙,正聚精會神地欣賞花壇裡一盆開得正豔的菊花,就從小窗戶裡伸出手朝新成的肩膀上拍了拍,說:“放心好了,新成,我只是逗你玩的,我的德性你還不清楚,我即使吃槍子,也絕不會供出你來。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你說是不是?”
新成遲疑了一下,抓住志才的手使勁捏了捏,那意思是問:“真的?”
志才也將他的手使勁捏了捏,並左右搖了搖,那意思很明確:“你放心好了。”
新成就覺得眼睛發漲,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