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因暴雨來襲,一路走走停停,雨水停息,空氣也有些悶沉。
仇晟策馬在馬車旁,青色的雲翔符蝠紋勁裝,玄色的披風像黑沉的翅膀,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體。
他不時對著探出腦袋的甄月,斂眉淺笑。
狂風暴雨後天空依舊陰雲密佈,像是怎麼也劃不開的陳墨,甄月撩開簾子,清秀的長眉微微蹙起,像是有什麼煩心事縈繞。(未完待續。)
第兩百四十章 親人相聚
“再有兩個時辰就到江夏,是不是累了?”仇晟轉著韁繩,儘量離她近些。
憂色的目光依舊停在黑雲上,半響過後,甄月才從心煩意亂中回神,答非所問道:“這個時辰他們應該遠離歷下了吧。”
仇晟眸色一閃,波瀾不驚的眼眸深如夜色,有寒氣一閃而過,僅僅瞬間,卻也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他依舊笑的溫潤,安撫道:“小月,放心吧,過幾日鐵驍軍團就會回雍都,西郯大敗,也不會因幾個難民而發兵,要是累了,就躺在軟榻上歇會。”
甄月搖頭一笑,也不知是怎麼了,大概是突然離開,有些魂不守舍,精神錯亂,壓下心中莫名的狂躁,放下車簾,緩緩垂眸淺眠。
簾子放下的剎那,只見溫潤雅俊的男子,眼梢一抹狠絕,在清風中煙消雲散,不留痕跡。
浩蕩的隊伍到達雍都之時已經是半月之後。
繁華的街道,綠瓦紅牆,突兀橫出的飛簷,高高飄揚著商鋪旗幟,樓宇雕樑畫柱,精緻典雅,沒有北瀛的冷肅壯麗,一片簡樸古色,女子們亭亭玉立,少年們飛揚青澀。
百姓們紛紛讓道在兩側,交頭接耳。
雍都背靠高聳險峻的衡山,左攏榕江,有清澈的江水之氣飄來,空氣沁人。
金鼎宮作為雍都新建的別宮,沒有金碧輝煌的奢靡之氣,碧瓦朱甍,古色古香。
四萬大軍在金鼎宮前下馬肅身,軍人姿色盡顯。
甄月策馬在軍隊後面,身旁是面帶疲憊的扶子然,遠遠望去,富麗堂皇的宮門前,紅毯十里,鑼鼓喧天,文武百官朝服禮拜,有高高的呼聲從宮前傳來。
淮南王一身四爪蟒紋袍服,鬍鬚修的極為整潔,難掩欣喜的與眾將領在正宮門口迎接。
“晟兒。”
先聞其聲,後見其人,眾人還未下馬,就聽一聲遼闊醇厚的呼喚,伴隨著郎朗笑聲。
仇晟下馬先過安,才喚了一聲皇叔,叔侄二人幾月未見,絲毫不見外,來了個男人之間的擁抱。
範谷一身赤羅朝服,飄飄然有古韻之概,闊步上前:“太子總算歸來,西寧之戰大震雄威,王爺天天唸叨呢。”
仇晟面目舒展,說道:“範丞相,有個人你倒是要見見。”
“小月。”仇晟回身輕喚。
眾人的目光紛紛望過去,像聚光燈一般,甄月微微一愣,身側的扶子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衝著她彎眉淺笑,眼中帶著鼓舞。
這一路上,從北瀛到東郯,扶子然早就將扶家隱藏的秘密告訴了甄月,心中多年的疑惑早就一一解開,甄月有時覺得命運弄人,總是有一隻神秘之手在背後撥弄著,她穿越而來,頂替了扶子月的一切,家人、仇恨、使命。
走了漫長的七年,原來不過是為了昔日逃難顛簸的東郯皇子,兜兜轉轉,他們信奉的是同一個人。
此時再見範谷,他似乎比一年前老了些,顰角有明顯的白髮,眼角的細紋更加深刻,但一雙眼眸與一年前一樣清明。
甄月畢竟不是扶子月,沒有過多的親情,唯一讓她放在心上的親人就是扶子然,她張了張嘴,一聲叔父卻怎麼也喚不出來。
範穀神色複雜,有著激動的水光在眼中打轉,他欣慰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你老了。”女子聲音平靜如水,卻帶起範谷一聲朗笑,範谷眸色溫和,點頭說道:“是老了,能在這個年紀與你們相聚是上蒼的恩德。
一句真誠的內心話,慢慢將歲月的陌生消散,甄月清楚阿仇的用意,想讓她能重拾親情,不再如以往那樣孤寂。
她轉過頭朝仇晟報以一笑,兀地,一道凌厲的目光霎時****而來。
戎馬一身的權貴者,氣質沉澱,卓爾不群,深沉的眼眸望向甄月時帶著一絲審視,漸漸凌厲起來。
第一直覺告訴甄月,這個淮南王不喜歡她,甚至是有些討厭,但她卻並未放在心上。
“晟兒,走,皇叔在祁鎢宮擺了酒宴,替你接風洗塵,好好慶祝一番。”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