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撤退了,前面恐怕支援不了多久了。”仇晟望向遠處火紅的夜空,眼睛眯了眯。
“那屬下現在就去讓兄弟們撤退。”說完剛剛轉身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住,楚仲回頭心中竟然一顫,只見仇晟一雙墨黑的眼瞳映襯著紅光,竟然散發著刺骨的寒芒,彷彿屍骨中散發的涼氣。
仇晟冷然道:“現在必須撤退!他們本來就是要為郯國犧牲,我們帶著殘兵根本就逃不遠,只會成為麒麟坊的喪家之犬,如果我們暴露了,此次行動便徹底失敗,毫無任何意義!”
“可是……。”年邁四十的楚仲滿面痛色。
“沒有可是,你若要救他們,你也就回不來了!我們的計劃是偷取情報,現在已經完成,便沒有道理再折回,你在軍營馳騁二十年,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應該不用我再提醒你,該丟擲去的棋子就應該毫不留情,成大事者就應該當機立斷。”聲色俱厲。
楚仲身子有些抖動,最後喟嘆一聲,再抬首時已經恢復了全身備戰狀態,絲毫不見之前的仁慈,對著一眾黑衣人道:“全部按原計劃撤退。”
“是!”
仇晟回身,見甄月雙眸全是碎裂的震驚、失望、痛心,太多的情緒讓他無處遁形,他也不打算再加以隱瞞,事情走到這一步便沒有回頭的道理,他知道她心中憤慨不已,不僅是因為隱瞞,更多的是對於他風雨莫辨的變化,他心中還是有些惱火,差點就在天一閣與她廝殺,如今想想心中止不住的心悸。
“小月……。”仇晟剛剛開口便被她壓抑的怒吼打斷。
“別說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她抓住五爪勾就要越牆而去,她還要按照原計劃趕往九幽主街,時間緊迫,不容她此時鬧性子,她心中雖然憤怒,卻也沒有讓憤怒淹沒理智。
仇晟拉住她,心中一抹疼痛,嘆息道:“小月,相信我。”
短短一句話讓她心如刀割,她確實信了他六年,確實將一顆殘敗不堪的心交到他手中,如今聽到這句話,心中除了痛,更多的是委屈跟無奈,他們明明在半個時辰前各懷心思闖入了天一閣,信任於他們而言顯得如此詭異。
時間緊迫,不容他們做更多的解釋,千言萬語,她只能化為一句:“阿仇,我明白你的苦衷,畢竟蘇晟承擔太多,而我卻沒法原諒你的苦衷,郯國太子!”
仇晟渾身一顫,面色如同五月的天,千變萬化,隨即嘴角一絲苦笑,驀地,將身形消瘦的女子緊緊抱在懷中,儘管她拼命掙扎,仍舊無法掙脫開他力大無窮的懷抱。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小月,我知道你懂我,謝謝你懂我,等事情平息了,你想怎麼罰我都成。”
甄月掙開懷抱,頭也不回的越牆而去,冷風颳起她顰間的一縷碎髮,清麗的臉龐更顯得憔悴。
頃刻間,百迴廊中所有的黑衣人全部越牆離去,他們帶著各國情報從玉龍山的山徑小道低調離開,一路隱藏著行蹤。
甄月躍馬揚鞭匆匆趕往九幽主街,此時的麒麟坊血氣通天,天空的火紅已經慢慢消退,有些悶熱的天空越發讓人喘不過氣,那些殘留在麒麟坊的黑衣人全部被殘殺,就算有意留他們活口,他們都明白其中的規則,紛紛默契的咬破了齒縫間的毒囊,他們的衷心天地可鑑,也將被記載在郯國的史冊上,卻也只是匆匆一筆。
第六十九章 黑令丟失
甄月一路看見早被伏殺的送信影衛時,不免佩服這場精湛的謀劃。
“駕!”她快馬加鞭,望著前面的燈火通明,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銳利無比,來到九幽主街她丟棄戰馬,迅速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選了一個顯眼的街道拐角四處逡巡。
此時已經接近亥時,主街上的人雖不及之前擁擠,卻也沒有減少的趨勢,看來蜀國百姓很喜愛觀元節,她望著延綿百里的紅燈,心中百結愁腸,雖然氣阿仇行事狠辣,氣他處處隱瞞,可弄了這麼大的動靜,不知道如何收場,坊主可不是省油的主!
忽然,一道暗影從天照射下來,遮住了她的臉龐,隨即她感覺一股怒意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讓她不得不從思緒中回神,抬首望去,瞬間怔住。
北墨凌站在燈火下,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蒙了一層寒霜,冰冷的眸子全是毫不掩藏的怒意。
“坊主?”她怔了片刻,緩緩開口,斜目望去,並未見到滕簡等人,身後只跟了一位影衛,而這位影衛見到甄月似乎鬆了口氣。
“你去哪裡了?”聲音沉暗,像是火山爆發前夕。
她拿出之前買的油酥餅兒,回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