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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商著,匆匆撒了點蔥花就把面端了過去。
徐令宜盤坐在炕几上連吃了兩碗才放下筷子。
十一孃親自服侍他漱口,淨手。
現在的局勢這樣亂,知道他從宮裡回來卻一個字也沒有問……這麼多年了,他不說,她也不問,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沒有懷疑,全心全意地信賴著他……
想到這些,徐令宜突然覺得眼睛有點發澀。
他拉了正要去給他道茶的十一娘。
“默言,四十萬大軍,不僅調動了山東、山西的全部兵力,甚至是隸屬左軍都督部的遠東、浙江,隸屬後軍都督府的保定、萬全都抽調了部分兵力,皇上雖然意屬歐陽鳴領軍,可歐陽鳴從來沒有獨立將兵打過仗,皇上心裡沒譜,所以特意宣我進宮,問我歐陽鳴是否能擔此重任!”
如若他的回答正如帝意,他又何必要這樣詳細地向她解釋!
十一娘望著他緊緊拽著她的大手,肅然地道:“侯爺向皇上推薦了誰?”
默言,是很聰明的人!
徐令宜垂下眼瞼:“貴州總兵龔東寧!”
十一娘駭然:“這與謹哥兒有什麼關係?”
“兵部黃冊上,他在貴州普安衛平夷千戶所。”徐令宜的聲音低沉,“如果龔東寧授了平西大將軍,兵部考慮到權衡,肯定會讓龔東寧帶貴州都司的兵力北上。人人都知道謹哥兒是我的兒子,這個時候他留在貴州,弱懦怕事,國難之時逃避責任,他的名聲可就全完了,而且還會影響到他的仕途──你想想,誰願意把重擔交給一個遇事不敢擔當的人!”
聽著他話裡話外都透著說服的味道,十一娘深深地吸了口氣,把這感覺從腦海裡驅走,冷靜地道:“如今宣同被破城,大同危在旦夕,貴州離這裡千里迢迢,皇上就是聽從了侯爺的建議,此時調龔東寧入京或是調貴州兵力北上都不太可能。何況那歐陽鳴是先帝留給皇上的輔佐之臣,深得皇上的依賴,皇上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同意侯爺的推薦,侯爺到底在擔心什麼?”話音未落,她福至心靈,失聲道,“那天皇上宣侯爺進宮,曾向侯爺問策,難道那個時候就曾讓侯爺推薦平西將帥不成?”
徐令宜沒有作聲,預設了。
原來是這樣!
他當時應該推薦龔東寧,卻因為顧忌謹哥兒,保持了沉默。待到宣同府被破城、範維綱下落不明、韃子揮軍大同、兩地百黎流離失所……他認為自己也有責任,因此寢食不安,日夜難眠!
十一娘眼眶突然溼潤起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
就像她,明明知道答應了雍王爺和江都公主的好意,謹哥兒有可能因此平步青雲,可想到兒子犧牲了別人的前程所到的未來,她就沒辦法若無其事的接受甚至是享用。
徐令宜也是如此吧!
用了龔東寧,有可能很快地結束這場戰爭,也有可能比現在更糟糕。可到底是沒有經過做主的事,他不免往好處想,而且會越想就會越後悔……
“徐令宜!”十一娘不由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蹲在了他的面前,仰望著他的眸子,“皇上,是不是同意了用龔東寧?戰事這樣吃緊,有沒有可能讓龔東寧單獨進京?”
“皇上沒有答應。”徐令宜拉她起來,把她摟在了懷裡,“可我有個不好的預感,韃子既然集結了十幾個部落的兵力,還敢大舉進犯,怎麼也不可能只有這點人。那還有的人去哪裡了?會不會還有哪個部落的首領另領了一隊人馬從甘州那邊入侵。如果是這樣,一旦甘州失道,大同腹背受仇,勝,則險情緩解,敗,則燕京危已。兵部唯有調四川、貴州兵力圍剿……”
十一娘臉色漸白:“也就是說,按侯爺的預測,十之八、九會變成這樣!”
謹哥兒就得跟著上戰場了!
徐令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四川總兵丁治此人剛愎自用,任人唯親。如若讓他任右軍都督府都督,他恐怕會讓貴州都司的兵馬衝鋒在前,偏偏龔東寧這人又愛兵如子,定會和他針鋒相對。仗還沒有打起來,他們倒先亂了……”說著,他微微地輕嘆了口氣,“路尚書此人雖然善於阿諛奉上,但做起事也有幾份魄力。如果出現了這種局面,加上有我的舉薦,他肯定會力爭讓龔東寧任右軍都督府都督以領右軍……”
他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目光好像穿透了這萬水千山到達了西北的山丘溝壑,十一娘一時語塞。
如果龔東寧勝了還好說,如果敗了,做為舉薦人,徐令宜是要負連帶責任的。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