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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古老的高牆,沒有深深的門洞,也沒有荒草下的墓冢,只有金鈴子的歌唱。尚小蝶轉頭看了看對面,床鋪上空空如也,寢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抓了抓頭髮,責備自己怎麼睡了這麼久。

床腳就是她的大包,她爬起來把包開啟。包裡還有孟冰雨的筆記本,包括手電筒和指南針。還有手機呢?手忙腳亂找了半天,在書包夾層裡找到了,大概是莊秋水幫她放進去的。

她摸摸自己額頭,熱度已退了下去,喉嚨也不像昨晚那麼疼了。但渾身上下的關節還很難受,有什麼力量正在撕裂自己。

包裡有昨晚醫院開的藥,她艱難地爬下來,倒杯熱水服下了藥片。

她看到了白露的床鋪——空空如也的床鋪,現在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就連白露的日常用品,都被學校老師帶走保管起來了。白露的養父母都已經死了,惟一的姐姐去年已死於神秘車禍,現在她又孤零零地離開世界。

還有,白露喉嚨裡的蟲卵——那究竟是什麼?

小蝶又要掉眼淚了。

她去洗了一個熱水澡,要把從“蝴蝶公墓”帶來的塵土都洗掉,但總有些東西永遠都洗不掉。站在浴室的落地鏡子前,她戴上眼鏡看著胸前的胎記——奇怪,顏色不對了,本來是醜陋的棕黑色,如今變成了好幾種顏色。一大塊鮮紅色,好像要從面板裡滲出血來。。。。。。

原來你道舊疤痕,現在卻宛如剛被撕破的傷口,她下意識地捂住胎記,覺得面板上微微灼熱的疼痛。又感到一陣頭暈,越想看清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就越是難受。她痛苦地抱著頭,穿好衣服跑回了寢室。

前腳剛踏進房門,陸雙雙後腳就踩了進來。她帶著吃的東西,來慰問最好的朋友。

“哎呀,你真讓我擔心死了——”雙雙忽然想到了白露,立即掩著嘴說,“哦,我們不能說‘死’這個字。”

“你也知道白露死了吧?”

小蝶苦笑了一下,看著已經騰空的床鋪。

“他們傳說的是真的嗎?白露喉嚨裡長出了一個螳螂?”

“我——不知道!”

雙雙突然壓低了聲音問:“你真的找到蝴蝶公墓了?”

“嗯,不信你可以問莊秋水。”

“他已經在電話裡和我說過了。對了,你幹嗎不接我電話呢?”

尚小蝶搖搖頭,她如何找到蝴蝶公墓的?那裡又是什麼樣子?她不想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6月12日下午14點30分

站在課堂上的是孫子楚,洪亮地念出了《莊子。齊物論》中的《蝶夢》。

尚小蝶坐在第三排,隨著孫子楚抑揚頓挫的語調,唐宋平水韻的古音,她彷彿也隨兩千多年前的莊周,一同化身為翩然飛舞的蝶。陸雙雙卻偷偷聽著MP3裡的《兩隻蝴蝶》。

第一次聽孫子楚講課,原來的老師突然生病,臨時請孫子楚來救火。誰知這傢伙拋開原有教案,天馬行空地說起了莊子。剛說完《秋水》,便跳到了莊周夢蝶:“莊子夢見自己變成蝴蝶,在大自然無拘無束地飛舞。他覺得自己更適應蝴蝶的生活,卻不知這世上還有個叫莊周的人。一夢醒來,默然神傷,不知是莊周做夢化為蝴蝶?還是蝴蝶做夢化為莊周?但蝴蝶不是莊周,莊周也不是蝴蝶,二者在不經意間已然物化!”

小蝶竟聽得入了神,傳奇的老師仍在滔滔不絕:“清人張潮寫有一部奇書《幽夢影》,其中有一句絕妙。”

黑板上寫下一行字——

莊周夢為蝴蝶,莊周之幸也;蝴蝶夢為莊周,蝴蝶之不幸也。

沒想到孫子楚還賣了個關子:“同學們,你們自己體會這句話吧。”

課堂裡響起輕微的不屑聲。

這時,雙雙對小蝶耳語道:“瞧,旁邊那個男的盯著你看呢。”

小蝶警覺地轉過頭,一個不起眼的男生,迅速恢復了正襟危坐。她緊張地摸摸自己的臉:“他為什麼這麼看我?”

陸雙雙也仔細端詳著她:“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難道會變成一個巫婆?”

“Maybe——”

小蝶把頭低下來,心底默唸著“蝴蝶公墓。”

“下課!”孫子楚在講臺的喝聲,打斷了小蝶的胡思亂想。

同時,兜裡的手機振動了,她掏出了手機看到了莊秋水的名字——

我在學校體育館等你。

小蝶甩下了陸雙雙,第一個衝出大教室。

繞過兩棟教學樓,她跑進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