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自己與沈言該是不交集的平行線,但卻漸漸地交集然後死纏成一塊。
而既然如此,那麼他就會好好地承認這個「事實」。
當然,他絕對不許自己已經愛上了對方,而對方還是一副「莫宰羊」的樣子……
正文——
第九章
那一年冬天很是詭異,直到一月都是暖洋洋,臨到春節快到時才連下了三場雪。
蘇青弦還是繼續著他的接送活動,不過年末時他的應酬多,一週最多也只能碰到沈言三、兩天。這比天天接送給沈言的壓力要小得多,所以他倒也沒再提起關於接送的話題,蘇青弦每每把他送至街口就離開,這樣一來,由蘇氏一方出資給沈言配置的高階轎車一時英雄無用武之地。倒是跟他逐漸相熟的方儒成等人每每發現他沒有開車回家,第二天早上必定會跑去拍拍沈言的肩膀,「嘿嘿」地笑得曖昧。
過了好幾天,沈言才琢磨出來猜想別人是當他搭了女朋友的車回家去,這才笑得滿臉澀情。
想到這裡,再想想蘇青弦,沈言不知為何有點臉紅。
二月初,春節快到,蘇青弦那邊才空下來。
本來他的活動應該排到三十晚上,不過作為蘇氏大老闆,他光明正大地奴役了下屬,把諸如拜年、茶話、走訪的事件都交了下去,除非特別重要的人或事,他才屈尊理一理。
這種風格迥異於蘇青弦一貫的做法,如肖遠峰之流自然對老大的行蹤產生了多方面的置疑,但是察言觀色了很久都沒看到靚麗可愛的女性出現在蘇青弦的身邊,一時之間只能嘀咕著「轉性子了」悻悻然離去。
蘇青弦這樣的轉變,乃是因為沈言在快到年末的時候說過的一句話:「這是我第四年過一個人的春節。」
說話時沈言臉上沒有傷感或遺憾,只是平鋪直敘著一件事實。
沈言幼時家庭不睦,父親的「豔遇」用十個手指也數不過來的。到父母關係最冰冷的那段日子,年末除夕也只剩母子兩人在家。沈母也不是賢淑溫柔只知忍氣吞聲,一心抱著兒子過日子的女子,牌桌成了她的發洩場所。但不管如何,春節還是會和兒子一起過的。雖然氣氛稱不上團圓和樂,但事後回想起來,總算還是有點「家」的味道——直到母親死去。
沈母死後沈父這才有「浪子回頭」的表現,然而已經遲了。沈言十八歲後的六年跟父親過了冷清的六年,直到二十四歲時父親也過世,這才發現原來世間竟獨自己一個。
此後每一年的春節,沈言總是一個人過的。
中國人看重過年,然而大部分的成年人並不真正理解過年的意義。像沈言,直到二十四歲之後才知道全家團圓竟是一件奢求。
此後的年關雖稱不上睹節思人的殘酷時分,但看著滿家闔家老幼,總是提醒著沈言自己只有一個人。
沈言其實不是個情感豐富的人,所以在說著「一個人的春節」時即不想傷感更不想流淚,在蘇青弦的眼裡看來,卻還是找到了他心底的幾分陰影。
即使蘇青弦幾乎沒把「春節」當成節目,特別是身在國外時,更沒有什麼特別感觸。但是面對著這樣的沈言,他覺得自己並不介意過這樣一個節日。
從年末公司正式放假,員工全體回家開始,蘇青弦也歇了下來,每天拉著沈言上街採買年貨。其實之前這兩個人都沒做過這件事,但依然興味十足。
第一次跑去購物中心看到人潮時,蘇青弦目瞪口呆……他很忙,忙得幾乎沒有時間逛超市,自然體會不到中國人口第一的這一現實。直到看到了人頭攢動,才明白原來此言非虛。看著那人潮,蘇青弦立刻就有了要打道回府的念頭。
沈言看到蘇青弦有些發青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啥,沈小哥不會放過這種難得的機會鬧一鬧蘇老闆,所以扯著蘇青弦就奮不顧身地朝人潮擠去。不過很快他也有些後悔,因為每一件過年必需品的旁邊都有人。最可怕的是放置紙巾的那一條走道,一眼望去是無窮無盡的人頭。
兩人時常面臨著一人只要停下來看商品一分鐘,就找不到對方的窘境。結果當天最後兩人互執手機在人群中尋找著對方。
有一回蘇青弦又「丟」了沈言,打電話才知道對方就在拐角的飲料區,趕到時正碰到沈言提著兩瓶可樂,回頭對他一笑。
燈光下沈言的笑容實在好看得很,蘇青弦一瞬間胸口抽了一抽,一邊調侃著自己需要做個心電圖,一邊走向那個笑容。
沈言放下可樂,「哈哈」地迎了過去,扯著他的上衣袖子:「